1950年,连长刘玉明结束了军旅生涯,准备转业离开部队,在路过汽车站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乞丐,他漠然地走过,没有多加留意,但是,就在他踏上车厢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不忍让他回头一望,惊讶地发现那位女乞丐正拼尽全力地追赶着即将开动的汽车。 1950年初春,徐州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清晨的汽车站,军用卡车冒着白气,一批刚刚转业的军人背着行囊,陆续登车准备返乡,刘玉明也在其中,他穿着整洁的军装,胸前佩戴着几枚功勋章,那是他六年来在南征北战中获得的荣誉,他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按着口袋里刚领到的转业证,准备回山东老家,开始新的生活。 车快发动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劲,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像是心底某个地方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模糊的视线里,一个身影正朝着汽车站的方向奔跑而来,那是一个女人,衣衫褴褛,鞋子破旧,头发乱成一团,她的动作笨拙却执着,脚下不断扬起煤渣尘土,嘴唇在动,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那是1944年,山东莒南的洙边村刚经历过一次扫荡,村头晒谷场上,搭起了临时的木台,干部们在上面喊着参军的动员口号,周围的乡亲低着头,谁也不敢响应,这时,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拨开人群走上台前,她的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神情坚定,那个姑娘叫梁怀玉,是村里识字班的队长。 那天之后,刘玉明跟着部队离开了村子,他记得新婚那晚,两人刚敬完交杯酒,部队的军号就响起,他没带走任何东西,只带走了一句嘱托和那个姑娘坚定的眼神,从那以后,他便再没回过村子。 战场上,他从小兵做起,经历了多次战斗,从山东打到南方,他在淮海战役中负过伤,肩膀上至今还有一块弹片没取出来,部队调动频繁,战事紧张,他从没有机会写封信回家,时间一长,家人的音信也断了,他只记得,自己曾答应过一个人,要活着回来。 而在那个遥远的村子里,梁怀玉等着他,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撑过那段日子的,村里人说他可能已经牺牲了,也有人劝她另嫁,但她总是摇头,说他还活着,只是顾不上写信,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默默地照顾家人,种地、做针线、守着那个只有她自己相信的承诺。 1949年冬,她第一次听说刘玉明的部队可能在徐州,她没有犹豫,连夜收拾干粮,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发了,这一路,她靠搭车、步行和借宿辗转到了徐州,但等她找到地方时,部队早已调防,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在街头巷尾询问,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最后只带着失望回了家。 第二年,她又去了徐州一次,这回还没进城,就遇上了退兵抢粮的混乱局面,连干粮都丢了,她在城里饿了三天,还是没找到人,可她没有放弃,第三次出发是在谷雨前后,她把仅有的几块红薯干用油纸裹了三层,塞进衣服里,这次,她找对了地方。 她在九里山附近的军营外守了一天,终于看见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出军营,他穿着新军装,背着包,正跟战友告别,她站在不远处,低着头,不敢出声,直到那辆军车发动,她才忍不住追了上去。 车上的刘玉明回头,看见了奔跑中的她,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张早已模糊的面庞,在煤灰和风尘中显得那么真实,他拍打车窗,车终于停了下来。 在营部的照相馆里,他们拍了一张合影,照片里,刘玉明神情严肃,手搭在妻子的肩上;梁怀玉站得笔直,脚上的布鞋已经开了口,照片背面写着:“四月十三日重逢于九里山,怀玉四寻方得见,” 那之后,刘玉明被安排到临朐县工作,而梁怀玉则回到了洙边村,继续照顾年迈的婆婆和未出嫁的小姑,两人再次分开,生活又回归了平静,刘玉明说等安顿好就来接她,但这一等,又是三十年。 1980年,刘玉明终于退休,他背着一个布包,坐了整整一天的长途车回到村子,推开门的那一刻,梁怀玉正坐在灶台边给孙女缝衣服,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回来啦?”像是刚出门买酱油的丈夫回了家。 晚年的他们,住在老屋里,日子过得不紧不慢,院子里种了几株花椒树,夏天孩子们在树下玩,刘玉明会拿出旧军功章讲故事,梁怀玉不多说话,只是坐在旁边,听着他讲过去的事,偶尔缝缝补补,神情安稳。 村里的人常说他们是典范,村史馆里挂着一面锦旗,玻璃柜里放着当年拍的那张合影和梁怀玉的针线篮,年轻人来参观时总会问:“她到底是怎么等下来的?”老人们会摇摇头说:“她说他一定会回来,” 2002年冬天,梁怀玉去世,那年雪下得很大,刘玉明在墓前站了很久,他把那张照片和她缝在内衣里的那块红布放进了棺木里,碑文的最后两行,是他亲手刻上去的:等吾六载,守卿百年。
1950年,连长刘玉明结束了军旅生涯,准备转业离开部队,在路过汽车站的时候,他遇
百年战争录
2025-07-28 15:5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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