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学术会议的颁奖典礼上，
我在台下刷手机看到同实验室的苏琳在课题组群里疯狂输出。
“有些人就是学术妲己，靠勾引别人男朋友偷数据发文章！”
我心里一阵反感。
作为从本科生一路直博上来的人，我最看不惯学术不端。
偷数据、抢成果，尤其是利用感情关系牟取学术利益，简直恶劣至极。
“怎么了，清秋？马上要上台领最佳青年学者奖了，还愁眉苦脸的？”旁边的陈教授笑着问我。
我把手机递给他看：“咱们领域居然也有这种败类。”
这时主持人叫到了我的名字：“有请江清秋博士上台！她开发的创新算法成功解决了长期困扰我们的数据解析难题，论文已被《Nature》收录...”
我刚走到话筒前，台下忽然一阵骚动。
身后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一行刺眼的大字：
“江清秋是学术妲己！她勾引我男朋友，窃取我的研究成果！”
1.
会场顿时哗然。
这是全球直播的国际会议，几十个国家的学者都在观看。
“什么情况？江博士的数据是偷来的？”
“难怪她博士期间就能发《Nature》，原来如此...”
我愣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苏琳在群里骂的人，竟然是我！
一片哗然中，苏琳快步冲上讲台，抢过主持人话筒。
她眼睛红肿，声音哽咽，活脱脱一副受害者模样。
“对不起各位前辈，同事们，”
她抽泣着，“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选择这种方式揭发真相。”
台下议论纷纷，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绝对是学术圈的大丑闻。
我一脸不可思议：“苏琳，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苏琳突然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瞬间耳鸣。
“你这个学术妲己！偷我的算法成果，抢我男朋友，还有脸上台领奖？”她尖叫着，又要扑上来。
我本能地闪身一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从小跟当武术教练的爷爷学的擒拿手，没想到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
“你放开我！大家看看啊，学术妲己打人了！”苏琳哭喊起来。
台下几个冲动的年轻学者已经跃跃欲试，幸好大会保安及时赶到，将我们分开。
会议主席快步上台，面色严肃：“苏博士，你指控江博士学术不端，可有证据？”
苏琳抹了把眼泪，从口袋里掏出U盘：“当然有！这是她和我男朋友的聊天记录，她套取实验数据的过程全在里面！”
大屏幕上出现微信聊天截图。
虽然头像打了码，但我一眼认出那是周宇。
与我合作半年的研究伙伴，也是我刚刚开始交往的男朋友。
我的心沉了下去。
更让我心惊的是接下来的聊天记录，周宇居然声称我灌醉他后窃取了苏琳的算法核心代码。
“这周宇是谁？”台下有人问。
我深吸一口气：“是计算机学院的周宇副教授。”
既然已经到这地步，隐瞒毫无意义。
台下哗然更甚。
周宇年轻有为，是许多人心中的学术明星。
苏琳泪如雨下：“我和周宇相爱三年了，因为同校恋爱不方便，一直没公开。本来计划今年结婚的...”
她泣不成声的样子赚足了同情，台下已经开始有人骂我“学术婊子”。
我看着这出精心编排的戏码，突然想通了一切。
周宇和我一起开发的算法，苏琳是怎么声称拥有权的？
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一伙的。
一百万奖金、《Nature》一作、明年的长江学者评选...足够让人铤而走险。
“苏琳，”
我冷冷打断她的表演，“既然你言之凿凿，敢让周宇本人来现场对质吗？”
苏琳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当然！他就在会场外等着揭穿你呢！”
2
聚光灯猛地转向入口，周宇站在那里，西装革履。
他手里拿着一个U盘，步履沉稳地走向讲台。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两个月前，就是在这个人温柔的目光中，我点头答应和他试试看。
他说欣赏我的才华，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此刻他的视线掠过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周宇，”
苏琳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发颤，“你终于来了...快告诉大家真相！”
周宇轻轻推开她，将U盘插入控制台。
大屏幕上出现一个文件夹，标注着“脑机接口算法-初版”。
“这是苏琳博士三个月前的初始版本。”
他点击打开，密密麻麻的代码滚动播放，“而这是...”
第二个文件夹弹出，创建时间显示在两个半月前，署名Jiang Qingqiu。
会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时间戳似乎说明了一切——我的版本晚于苏琳的初版。
“不仅如此，”周宇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江博士获取数据的手段也值得商榷。”
他调出微信聊天记录，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段伪造记录。
台下哗然声更大了。
我死死攥住话筒杆，指节发白：“这些记录是伪造的。我和周宇的聊天记录可以证明...”
“当然可以证明。”
周宇突然打断我，眼神终于落在我脸上，带着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我带来了完整记录。”
新的聊天记录被投放到大屏幕上。
那确实是我和周宇的真实对话，但从日期到内容都被精心裁剪过，拼凑出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这个人花了多少心思布局？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
“就在昨晚，”
周宇的声音忽然带上痛楚，“江博士还要求我帮她完善算法中的漏洞。我拒绝了，因为这是学术不端...”
全是谎言。
昨晚我们根本没见过面。
他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明天颁奖加油”，配着一个爱心表情。
我突然向前一步，抢过控制鼠标：“既然说到算法漏洞，不如我们现场演示一下？”
苏脸色微变：“你想耍什么花招？”
我不理她，直接调出代码运行界面：“这是苏博士的初版算法，没错吧？”
在众目睽睽下，我输入一组测试数据。
错误提示立刻弹出。
“经典的内存溢出错误。”
我平静地注释，“三个半月前的版本就有这个问题。”
然后我调出自己的代码，运行同样的数据。
流畅通过。
“我解决了这个问题的方法，”我调出对应代码段，“采用了完全不同于苏博士架构的思路。”
会场渐渐安静下来，学者们开始认真审视技术细节。
“这不能说明什么！”
苏琳急声道，“你完全可以偷了代码再优化...”
“那么请解释这个。”
我猛地调出git版本控制记录，“我的第一次commit是在四个月前，而苏博士的第一次commit显示是在三个月前。”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会场。
版本控制系统的时间戳无法伪造。
苏琳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周宇突然开口：“清秋，别这样...”
我转向他，第一次让声音泄露出一丝颤抖：“别怎样？别揭穿你们篡改git记录的事实？”
聚光灯下，周宇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瞥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我愣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通过手机扬声器传遍会场：
“我是MIT的Kaufman教授。很遗憾以这种方式参与会议，但我必须证实——江清秋博士的算法核心部分，早在半年前就与我的实验室共享过。”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Kaufman继续道：“至于周宇副教授...一个月前你向我推销的‘原创算法’，与江博士共享给我的版本相似度高达98%。需要我现场展示邮件记录吗？”
直播镜头猛地转向周宇。
特写画面中，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我看着这个曾让我心动过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3
苏琳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欺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屏幕上，一份刚收到的邮件被打开。
是周宇与某科技公司的秘密协议，承诺在获取“算法所有权”后以千万价格转让。
发件人匿名，但邮件末尾有一行小字：
“真理永不蒙尘。——R.B.”
我怔在原地。R.B.———Richard Bernstein？那个传说中自杀的天才？
周宇突然冲向控制台想要拔掉U盘，却被保安拦住。
场面陷入混乱。
直播信号被紧急切断前的最后一幕，是我拾起话筒，对着镜头轻声说：
“学术不该是战场。但如果有人执意要战，我奉陪到底。”
闪光灯如暴雨般落下，我在光芒中闭上眼。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我知道，那个发送邮件的人，正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一切。
十分钟后，作为我校校长、中科院院士的父亲，
此刻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周宇：“周副教授，解释一下？”
周宇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我走到目瞪口呆的苏琳面前，一把拿过话筒。
“苏博士，你口口声声说我窃取你的成果，”
“那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项算法的初版代码，半年前就出现在我父亲的实验室服务器上？”
大屏幕切换到我手机里的证据。
时间戳清晰的代码备份。
苏琳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转头看向面如死灰的周宇：“至于你...我真的很遗憾。原本以为找到的是学术知音...”
父亲稳步上台，拍了拍我的肩，然后面向全场：“此事校方将成立专门委员会彻查。若真存在学术不端，严惩不贷；若有人诬陷诽谤，”他瞥了一眼苏琳和周宇，“也必将追究法律责任。”
直播镜头特写中，苏琳彻底崩溃瘫坐在地。周宇则被保安请出了会场。
我整理好衣领，重新站回话筒前：“感谢各位见证真相。科学研究的道路上，容不得半点虚假。”
台下寂静片刻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闪光灯再次亮起，但这次，照亮的是一个年轻学者捍卫真相的尊严。
苏琳瘫坐在地的抽泣声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成为这场闹剧最刺耳的配乐。
“江博士，”会议主席低声问我，“需要暂停颁奖吗？”
我摇了摇头，手指收紧握住话筒：“正因为是国际会议，才更应该让所有人看到，学术诚信不容玷污。”
深吸一口气，我转向镜头：“借这个机会，我想展示真正的算法开发过程。”
大屏幕上切换到我笔记本电脑的界面。
我直接打开云端代码库，调出开发日志。
“这是过去六个月的所有commit记录，每一天的代码修改都有时间戳。”我滑动触摸板，密密麻麻的绿色代码块如瀑布般滚动，“三个月前，周宇副教授加入合作，这是他的第一次提交。”
台下响起一片低语。学者们伸长脖子，盯着那些无法伪造的时间戳。
“至于苏琳博士声称的所谓‘初版算法’...”我切换窗口，调出一份文档，“这是她昨天提交给会议组的摘要，声称的算法核心公式。”
我用红圈标出几个关键点：“有趣的是，这个公式中存在一个根本性错误——恰好是三个月前我和周宇讨论时，他最初犯的同一个错误。”
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抄袭最确凿的证据，就是连错误都一起抄。
苏琳的脸色从惨白变成死灰。
“我建议各位看看arXiv上的预印本。”我继续道，“我的完整论文半年前就上传了，而苏博士的版本，是昨天才匆忙提交的。”
台下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查询。结果不言而喻——我的版本时间戳早于她整整六个月。
“不...不是这样的！”苏琳突然尖叫起来，“那些记录都能伪造！周宇能证明！周宇呢？”
她慌乱地四处张望，但周宇早已被保安带离会场。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消息提示，正好被镜头捕捉到：
【周宇：清秋，对不起。都是苏琳逼我的。她说如果我不配合，就曝光我们以前的关系...】
4
会场哗然。
这条意外出现的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琳猛地站起来，妆容花乱的脸扭曲得可怕：“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你什么都有？校长千金，长得漂亮，连周宇都...”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捂住嘴巴。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全场。
我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对着话筒轻声说：“就凭我实验室的灯总是亮到凌晨三点，就凭我连续四年感恩节都在测数据，就凭我喝掉的咖啡能填满这个会场。”
掌声突然从一个角落响起，随即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许多年轻学者眼含泪光——他们太明白这背后的重量。
父亲重新走上台，站在我身边。
他面向全场。
“作为校长，我承诺彻底调查此事。作为父亲，”他的声音微微哽咽，“我为我女儿骄傲。”
颁奖典礼继续举行。当会议主席将奖杯递到我手中时，聚光灯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台下，苏琳正被保安带离会场。
经过我面前时，她突然抬头，眼中淬毒：“你以为你赢了？周宇从来就没爱过你，他每次和你约会回来都要和我上床...”
晚宴上，我端着香槟站在落地窗前，手机里不断涌入祝贺消息。
但周宇的那条微信依然刺眼地挂着。
“他选择了保护自己，而不是你。”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父亲端着酒杯走来。
“您早就知道？”我问。
“怀疑过。周宇最近半年突然多了不少奢侈品，而苏琳的家庭...相当富裕。”
我苦笑：“您就没提醒过我？”
“提醒过。
”父亲抿了口酒，“我说‘那个周宇，学术能力不错，但人品还要再观察’。记得你怎么回我的吗？”
我怔住了。三个月前，我确实兴奋地告诉父亲，我遇到了学术知己。
“你说‘爸，你总是把人想得太坏’。”
父亲模仿着我当时的语气，眼里带着笑意。
手机再次震动。周宇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父亲拍拍我的肩：“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我摇头，直接按了关机键。
“学术圈很小，”父亲轻声说，“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不是因为您？”
“因为你。”
父亲与我碰杯，“今天之后，没有人会怀疑江清秋的实力。即便没有我这个父亲，你也已经证明了你自己。”
晚宴结束后，我独自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夜风微凉，吹散了酒意。
手机开机，几十条未读消息涌进来。
忽略掉所有，我只点开邮箱，开始起草一封新邮件。
收件人：《Nature》编辑部。
主题：关于论文作者贡献的补充说明。
我详细列出了算法开发每个阶段的贡献分配，附上所有代码提交记录和时间戳。
在邮件末尾，我写道：
“科学进步建立在诚信之上。本人自愿放弃该论文第一作者身份，建议按实际贡献重新排序作者名单。”
点击发送时，手指没有丝毫颤抖。
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
我知道，明天将会面对更多质疑和讨论。
但抬起头，我看见满天繁星。
回到酒店房间，我给自己泡了杯浓茶，坐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的灯火。
《Nature》的邮件已经显示已读，但尚未有回复。
手机屏幕亮起，是实验室群的消息爆炸。
有人截取了直播画面，我反扣苏琳手腕的那一幕被做成了动图，配文“学术妲己？明明是学术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