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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不为争宠,只为桂花酥,皇帝被馋哭,反把后宫当食堂!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第一章隆冬的风像淬了冰,卷着雪花扑在脸上生疼,大楚皇城的宫墙殿宇都裹上了层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隆冬的风像淬了冰,卷着雪花扑在脸上生疼,大楚皇城的宫墙殿宇都裹上了层白绒绒的雪衣

朱红宫墙衬着鎏金殿顶,远远望去像头蜷着的远古巨兽,连喘气都带着股冷硬的威严

宫墙外的人都道这红门里藏着泼天的富贵,多少姑娘挤破头要进来,就为见一面万岁爷,沾点龙恩荣光

可在乔安眼里,这地方比她家后园的冰窖还冷,哪有闺房里烧着炭盆的暖阁舒服

她把绣着云纹的兔毛披风裹得更紧,鼻尖冻得发红,缩着脖子跟着领路的嬷嬷往甬道深处走

她是今年刚选进宫的秀女,前日给皇后请安时,因歪着脑袋说“娘娘的护甲像冰糖葫芦”逗得皇后笑出声,当场赏了正六品才人,宫里人都唤她“安才人”

按宫规,才人不过是中等位分,本不该引起什么注意

可架不住万岁爷脾气难测,万一哪天见着她,被她那股子傻气戳中了,保不齐就能往上爬两步

宫里老人常说,圣宠这东西就跟檐角掉的冰棱子似的,说不定砸在哪个不起眼的小主头上

乔安却把这些话当耳旁风

她压根不想见万岁爷,更没那个心思争什么宠

她心里装的全是吃的,什么风花雪月、珠翠首饰,都不如一碗热乎的百合莲子羹实在

没错,吃。乔安打从会走路起,就跟着家里的厨子后面转

以前在娘家时,她天天缠着爹爹让人去苏州买枣泥松糕,去岭南带荔枝蜜,连塞北的奶豆腐都让商队捎了两箱

她进宫可不是为了争什么位次,是听说御膳房有七十二个厨子,能做满汉全席,还有晨起的桂花糕、午后的杏仁茶、夜里的冰糖炖梨

一想到御膳房的玫瑰酥能拉三层糖丝,冰糖燕窝里加了蜜渍金橘,乔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连冻得发僵的手指都暖了些

内务府给她分派的住处是座小巧的院落,唤作“映竹轩”。

院子虽小,布置倒颇雅致,侧边倚着片葱郁的翠竹林。

乔安本就不挑环境,只要有够吃的点心茶食便满足。

等领路的嬷嬷退下,她立刻兴致勃勃招手叫过几个宫女,开口第一句就是:

“咳咳……御膳房的晚膳一般什么时候开呀?”

几个宫女对望一眼,虽觉得好笑,仍恭恭敬敬回:

“回主子的话,宫里规矩是酉时二刻开晚膳,主子要是饿了,随时能提前传。”

乔安一听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

“好好好!那现在就传吧,要些简单顺口的,嗯……最好带甜口的点心。”

瞧着她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宫女们悄悄抿唇笑——这才人可真有意思,新进宫的主子哪有不急着打听皇上喜好、嫔妃底细的?她倒好,开口先问吃的……难不成她不晓得后宫里“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要是不爭宠,迟早得被遗忘,在这深宫里哪能好过?

可乔安哪管这些“好不好过”?

她在院里转了转,见竹影在风里晃啊晃,冬日里的青竹倒比别处更显清爽,心情顿时更舒畅了。

她本就生着圆乎乎的脸蛋,一笑就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连两个小宫女都觉得她可爱——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没心眼、半点不盼着“皇恩”的妃子。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尖细的通传声:“宜妃娘娘到——”

乔安先是一怔,忽然想起宫里头的品阶:宜妃是正三品的妃位,素来得皇上看重,在后宫里也算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实在猜不透宜妃来这小院做什么。

门口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宜妃身着一袭绣金的贵气衣裙,手里攥着个貂毛暖手炉,身边跟着两个贴身宫女。

进了门,她目光轻轻扫过,落在乔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嘴角扯出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先开了口:

“本宫听闻新进宫的安才人住了这小院,便过来瞧瞧。

倒没成想,你这儿倒真是……呵,暖意十足。”

这“暖意十足”,大抵是说乔安正凑着火盆烤手,还时不时催着宫女拿些吃食的模样。

宜妃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倒没有半分尖刻。

她生得不算十分艳丽,可瞧着就知道是个通透且藏得住心思的人。

乔安压根不懂什么宫斗的弯弯绕,懵懵懂懂地站起身见礼,“见过宜妃娘娘……那个,外头雪大,娘娘要不要喝口热茶暖暖心?”

这么一句朴实的话,倒让宜妃微微一怔:

这些年,她早习惯了小主们见着自己要么诚惶诚恐,要么拼命讨好的样子,哪想到这新晋才人一开口竟是这般家常。

倒叫她觉得新鲜。

倒瞧着你性子温吞。

宜妃嘴角扯了扯,

本宫也不耐烦兜圈子。

宫里向来有说法,新进的宫嫔若是模样出挑、脾性招人,免不了被人盯着,说不定还会抢了旁人的恩宠。

本宫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在这后宫里站住脚?

乔安挠了挠后颈,眼神里全是困惑,

我……我没想着要抢谁的恩宠啊,我就……就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多吃些合口的东西。

这话若换作旁人听,定觉得她在故作谦虚。

可乔安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分明写着“我是真不想争宠”,宜妃看了竟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

心里犯嘀咕:这丫头莫不是脑子少根弦?

后宫跟战场似的,居然还有人光想着吃?

宜妃斟酌片刻,索性笑出声,

既然这样,你就好生顾着自己吧。

记住,要想安稳,就别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事。

再者,不是人人都待见你这种“没个正形”的性子。

说完,宜妃便转身离去,看似不想同她多啰嗦。

乔安目送她走远,暗暗嘀咕,

我哪儿没正形了?

唉……算了,还是先想想晚膳吃什么更实在。

随着宜妃的离去,这冷风萧瑟的冬日午后,乔安正式在后宫“安营扎寨”。

她却不知道,自己那句“就想多吃些合口的东西”没到傍晚就被宜妃身边的宫女传成了笑柄,

倒让更多妃嫔对这位“馋嘴新才人”多了几分好奇,也多了几分看轻。

可她压根儿不在意——只要别扰了她吃美食的兴致,旁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她把小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心里偷着乐:宫廷御厨,我可算来了!

第二章

到了晚膳时候,乔安头一回尝到传闻里的“宫廷御膳”。

本以为御膳有多了不得,桌上准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那样的排场,可她不过是个刚进宫的新才人,又没被皇上传召,御膳房只意思意思送了几道精致的小炒,再加上两道汤。

分量不算多,可摆得倒精巧。

乔安望着这色香俱全的菜,早高兴得不行。

特别是那道“翡翠豆腐”,鲜绿的菠菜汁裹着嫩豆腐,上面撒了点蟹黄,光闻着就叫人直咽口水。

她最爱的还有饭后的点心,一笼软乎乎的玫瑰花饼,飘着甜津津的香气。

这顿饭,乔安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吃完后,她抱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抿着嘴,心里甜滋滋的:“果然是不愁吃喝的皇宫日子!要是天天能吃着这样的好东西,那才叫痛快。”

只可惜,当她跟宫女乐乐说“还想再添一碟点心”时,乐乐脸上露出为难的样子:“主子……宫里不兴吃夜宵的,要是您想多吃点,得去御膳房说一声,还得先跟小厨房报备。”

乔安眨了眨眼,“那便劳你去传句话呗,我就吃两块点心垫垫,绝不多拿。”

乐乐本想再劝,可瞧着乔安眼尾泛红、一副饿惨了的模样,只得叹着气应了。

她叮嘱其他小宫女守好屋子,自己提着裙摆小跑去了小厨房——虽说乔安是新封的才人,可终究是“主子”,小厨房不敢怠慢,总能凑出点吃食来。

没成想乐乐刚迈出门槛,映竹轩外就传来小宫女的通传:“玉嫔娘娘到——”

乔安心里犯嘀咕:这才消停多久,怎么又来一位?

忙整了整衣摆起身相迎,就见一位妆容精致、气度矜贵的女子款步进来。

玉嫔是正四品嫔位,头上插着鎏金蝶纹步摇,眼尾微微上挑,自带一股娇矜的架势,身后跟着两个穿墨绿宫装的嬷嬷,显得格外有派头。

她连坐都没让乔安,径自坐到主位上,宫女忙捧上茶,玉嫔捏着茶盏只沾了沾唇,就抬眼扫向乔安。

“你就是近来宫里传得热闹的‘馋嘴新才人’?”

乔安一怔,忙福了福身:“回娘娘,臣妾乔安,给娘娘请安。”

“听说你对皇上不上心,倒把心思全搁在吃上面?”

玉嫔嘴角扯出点轻蔑的笑,“本嫔得提醒你,后宫里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你要是总这么没心没肺的,哪天被人踩下去,连哭的地儿都找不到。”

乔安眸子微眨,没被她的话唬住,反倒抓了抓发顶

“多谢娘娘惦记,我……我当真没往那处想”

“呵”

玉嫔嗤笑一声

“罢了,你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哪里懂什么规矩”

“我是来提醒你:今晚皇上要去宜妃宫里,你别傻乎乎凑上去邀宠,平白落个丢人现眼的下场”

乔安愣了愣

“娘娘,我压根没想着见皇上,我这正打算早些歇着——”

“行了行了”

玉嫔摆手打断她

“既这样,你就守好你这院子,别到处乱晃”

“省得闹出什么笑话”

说完,她站起身,带着股高傲冷硬的气势走了

乔安望着她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后宫的人怎么都跟踩着风火轮似的,逮着她就要训两句

她不过就是想多吃两块点心,又没碍着谁……

正想着,乐乐脚步匆匆回来,端着一碟荷花酥

乔安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哪还顾得上玉嫔方才的“提醒”,抓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不住点头

“好吃好吃!”

乐乐忍不住笑

“主子要是喜欢,明日让小厨房多做些”

“只是您得留意着仪态,不然腰上攒了肉,可就不好看了”

乔安登时愣了愣,眼尾都翘起来:“啊?还要拘着身材啊?”她手指戳了戳自己圆滚滚的脸颊,晃了晃脑袋,“管他呢先吃,哪有皇上光捡瘦子疼的理儿?”

她向来爱自己这圆乎乎的脸盘儿,连带着腰肢上那点软肉都觉得讨喜,哪有半分自卑的意思?

夜色浸满轩窗时,乔安抱着瓷碗把夜宵吃了个底朝天,嘴角还沾着糕渣,就带着满肚子的热乎劲儿蜷进被子里。

她哪能知道,自己正抱着锦被打小呼噜的时候,宜妃和玉嫔在偏殿里候着皇上,一个递茶一个揉肩,争着往皇上跟前凑;她这儿倒好,被子蒙着半张脸,呼吸匀得像晒着太阳的猫。

第三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乔安还缩在暖被窝里赖着,就听见门外小宫女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主子!皇上来了!”

她猛地坐起来,头发都翘成了小毛团:“啊?皇上?哪来的皇上?哦……是当今陛下啊!”她揉着眼睛往窗外瞅,天还泛着青灰,连巳时都没到,皇上怎么忽然踏进项竹轩了?

还没等她穿戴整齐,寝殿门口就晃进个人影。

明黄龙袍衬得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瞧着就贵气,不是当今皇帝楚骁是谁?

只是眉峰间带着点倦意,想来昨晚没歇好。

“你就是新封的安才人?”皇上抬眼扫她,目光里带着点探究——昨儿听底下人说,这个才人既不递牌子求见,又总盯着小厨房的点心,倒教他来了兴致,要瞧瞧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乔安慌慌张张就要下床行礼,嘴里喊着“臣妾参见皇上”,可衣裳歪着半边领子,脚步刚挪就差点踩滑了鞋跟。

皇上瞧着她这手忙脚乱的样子,先是怔了怔,接着忽然笑出声,连声音都带着点朗气:“有趣,倒真是有趣。”

皇上抬了抬手,“起来吧。朕听说你在宫里到处寻吃食?这后宫从不是供人享乐的地方,你可明白?”

乔安直起身子,嘴角扯出抹尴尬的笑,“臣妾……臣妾只是觉着,宫里御厨的手艺比外头强上许多,便想多尝几样。”

皇上愣了愣,一时没说出话。他走到桌旁坐下,挑着眉问:“那你可知朕是皇帝?后宫里的女人多得数不清,个个挖空心思要争宠,你倒好,眼里只剩吃食?”

乔安被他盯得心头发慌,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皇上是九五之尊,后宫里美人无数,臣妾看着便满足了,不想去凑那个热闹。臣妾……只想把日子过得舒坦些。要是皇上不喜欢,臣妾……臣妾改便是?”

话里带着几分委屈——她本就觉得自己没犯错,不过是懒得去争宠罢了。可这话听在皇上耳里,却新奇得很:这些年,他见多了穿金戴银的美人、曲意逢迎的讨好。如今一个才人居然明明白白说“我不争宠,只要吃和舒坦”,实在是少见得很。反倒让他觉得,这女人莫不是傻得有点意思?

“罢了。”皇上摆了摆手笑,“朕倒要看看,你能‘懒’到什么时候。”说着,他随意扫了眼殿内,忽然瞧见桌上还摆着半盘昨夜剩下的荷花酥。思索了下,便拿起一块咬了口,“嗯,倒挺香。”

乔安低头抿嘴笑:这可是她昨夜特意让小厨房熬了莲子磨成碎,亲手盯着蒸出来的,雪白糖皮捏成莲花瓣,顶端点了点胭脂红,馅儿里的莲子碎软濡得很,她最爱的就是这口。

只可惜,皇上用银匙挑了一小块,抿了抿,又夹了一瓣莲花边咬了咬,便把碗推到一边,指尖摩挲着瓷碗边缘,眼神飘到窗外的玉兰树,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站起身,随口交代:“安才人,既在宫中,就得守宫规。皇后晨起要在凤仪宫理六宫事,你每日辰时正得去,别晚了;还有你这阵子膳食里甜口多,再吃下去腰肢都要圆了,往后每顿的糕点减两块。若真养成个圆滚滚的模样,看你还怎么抱着你的绣筐乱窜。”

乔安被说得脸颊一烫,心想:皇上倒眼睛尖,我不过这两日多吃了两块桂花糕,他竟瞧出来了。

她偷偷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却还是恭恭敬敬应下:“是,臣妾省得。”

皇上扫了眼她桌上摊着的绣样——是只没绣完的小松鼠,便抬脚往外走,像是对这满殿的脂粉气没了兴趣。

乔安看着他的明黄色衣角转出殿门,才敢伸手拍了拍胸口,心道:“可吓死我了,刚才皇上坐了半刻钟,我手心都攥出汗了,就怕他说要留在这儿。幸好他没那个意思。”

门外太监的尖嗓子随着皇上的脚步渐远,映竹轩又恢复了冷清。

乔安换好月白绫子的寝衣,刚打算让小宫女打盆温水来洗漱,几个小宫女便凑过来叽叽喳喳:

“主子,皇上今儿个连御书房的折子都推了半刻,特意绕过来吃主子做的糕点,这可是独一份的恩宠呀!”

“就是就是,往后主子要是进了妃位,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呢!”

乔安翻翻白眼:“呸呸呸!得宠有什么好?天天要想着穿什么衣裳、说什么话,连吃块糕点都得防着有人说‘狐媚惑主’,我才不稀罕。你们别瞎操心了。”

顿了顿,又道:“去把小厨房温着的枣泥酥端来,刚才光顾着紧张,一口都没吃。”

宫女们互相望着,暗地里琢磨:“这主子可真少见。后宫里谁不是拼了命想让皇上多留意几分,偏她倒好,半分都不放在心上。”可再一想,主子要是真这么淡静,她们这些当差的倒能松快些。于是个个都乐意顺着她的意思,手脚麻利地张罗起早膳。

这般情形下,皇上头一回踏足乔安的小院,这位“不请自来的陛下”没待多久就走了,倒让一院子人忍俊不禁。

第四章

乔安在后宫住了小半个月,越发觉得这地方有“意思”。

在她看来,这“意思”便是能遇上各式各样的人、瞧见五花八门的事,还能尝遍宫廷里不同风味的菜肴。

当然,也有不太顺的——比如那些扯不清的是非。

宫里的柔仪贵人,出身书香门第,模样柔婉,琴棋书画没一样不拿手。

她总爱去御花园弹琴,皇上听过几回都停步细品,惹得好些嫔妃暗地里说她“故意作态”。

乔安偶尔路过,听她弹得确实悦耳,又见她一脸温和平静,心里暗道:人家有本事便让人家显出来,关我什么事?

还有那华姬姝,才刚晋了昭容,家族势力颇大。

她性子最是张扬,出门必带着浩浩荡荡的宫女侍从,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昭容正得宠呢”。

听说皇上这几日都歇在她宫里,连着好几日没挪地方,其他娘娘们心里都憋着股子不痛快。

乔安瞧着宫里人整日明争暗斗,脸上素来不动声色,心里倒偷偷乐着——这后宫哪儿是过日子的地方,分明是场没硝烟的“美人擂台赛”。

她对皇上本就没半分心思,皇上爱宠谁宠谁,横竖别碍着她吃好喝好就行。

小宫女巧巧端着茶进来,试探着问:“安才人,今儿个御花园新移了些琼花,您要不要去瞧瞧?”

乔安倚在暖榻上打了个哈欠,摆手道:“外头风凉,不去。你替我往御膳房跑一趟,要两样热乎点心来。”

巧巧捂着嘴笑:“主子,您这一日要吃五六回点心,就没个腻的时候?”

乔安眼尾弯着笑:“哪能腻?每回都换着花样呢——上回的奶黄包合我心意,这回倒想试试枣泥糕。”

巧巧应了声,只得捧着食盒出去。

过了两日,乔安正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忽然听小宫女碎嘴:“宫里新来位静嫔,是哪个重臣家的姑娘,皇后娘娘亲自接进来的,说是为了调和朝堂势力。”

这静嫔刚进宫,就被安置在映竹轩旁的辰露宫。

乔安对什么“政治联姻”一窍不通,只琢磨着——这静嫔要是也爱琢磨吃的,那倒能凑个吃友,岂不是美事?

结果巧得很,她头一回跟静嫔碰面,正是在宫里小厨房的门口。

“哎,你怎么也在这儿?”乔安放下手里的小竹篮,眼瞧着那穿白衣的女子,对方生得姿容秀丽,气质又娴静,偏神色里带着点慌慌的无措。

静嫔见是乔安,忙行礼:“见过安才人……我、我想喝口热汤,宫女说要先来这儿打个招呼,她们都摸不清流程,我就自己过来了。”

乔安高兴得拍了拍她的肩——幸亏周遭没那种严厉的嬷嬷,不然这种亲昵样子准要被说“失礼”——笑着道:“巧了,我也是来要糯米藕的。要不咱们一块儿排个队?”

静嫔瞪圆了眼:“排队?”她长这么大,可从没听说过后宫妃子要自己排队的……可瞧乔安那满不在意的模样,她心里倒对这位小才人添了几分好感,暗暗想着:“原来后宫里也有这么随和的人。”

两人就这么聊了几句,倒觉得投缘得很。

乔安本就没什么心思,还主动说:“我住在映竹轩,那儿清净得很,你要是想来坐坐、一起吃点东西,随时都成啊。”

静嫔红着脸点了点头:“好、好啊,我也爱尝些甜口的糕点。”

乔安听了直乐,嘿,这可不就是找到同道中人了嘛!

于是,当日傍晚,两人就约在映竹轩里吃了一顿小灶。

乔安特意让宫女备了香菇鸡汤、剁椒鱼头,外加芙蓉蛋羹和各式点心,静嫔吃得眼睛都亮了,“我竟不知道……宫里还能有这般自在的吃法。”

乔安咬着筷子笑:“只要不去想那些‘争宠’啊‘位分’的事,日子总能过得舒坦些。”

静嫔听得怦然心动,但又带着一丝犹豫:“可皇后娘娘那里……怕不会容我们这般懒散吧?”

乔安耸肩:“只要不闹出乱子,谁会管咱们?就算皇后娘娘召我们请安,按时去便是。她要是问起想要什么,就说‘一切都好,没别的心愿’。这样谁还能挑出咱们的错来?”

静嫔眼里似有了头绪,倒觉得乔安说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很有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觉得这后宫里,自己也没那么孤单了。

第五章

日子过得飞快。

乔安每日除了请安、吃饭、晒晒太阳,就是和静嫔聊各种美食的事儿,别提多惬意了。

她还给自己定了个主意:每隔些日子,就去御膳房“寻摸”一回,发掘些新菜式,把这后宫当成美食天堂。

可这样的清闲日子没能一直安稳下去。

宫里的妃嫔们对乔安的“出格”举动多少有些看不惯,有人背地里笑她是“吃货才人”,还有人揣测她是不是在“装笨藏拙”,想悄悄博皇上注意。

偏巧冬去春来,宫里要办一场春日宴,借着万物复苏的由头,皇上也想让后宫的女人们有个表现的机会,顺带看看谁更合他的心意。

所有妃嫔连才人、常在这样的低位份都得参加。

听说要办宫宴,乔安第一反应就是“有好吃的吗?”

静嫔却发愁道:“往常宫宴都要表演节目,或是献个才艺。咱们……要不要提前准备点什么?”

乔安挠了挠头,才艺?她哪样都不精通啊。

琴棋书画全是门外汉,能拿出手的大概只有“吃”……可总不能当众表演“吃得多”吧?这也太荒唐了。

她正犯难,就有个嬷嬷传旨来:没才艺的人,至少得穿得体面些,不能衣衫寒酸。

乔安只好认了,让宫女帮她收拾头饰衣裳,选了件粉色的百褶长裙,搭了件薄绸披肩,瞧着倒有几分娇憨。

只是她对这些漂亮打扮没什么兴趣,觉得远不如一桌美食来得实在。

宫宴当晚,太液池边灯火通明,皇上和皇后坐在正席,旁边依次排着各位贵妃嫔妃,再往下就是才人、常在这些低位份的人。

周围有乐师奏着乐,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

乔安坐在靠后的位置,瞧着长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白玉虾仁”“烤乳鸽”“百花酿豆腐”之类的佳肴,喉咙里直冒酸水,差点把口水咽到气管里。

可按宫里的规矩,必须等皇上皇后先动了筷子,底下人才能跟着夹菜。

她攥着帕子按了按嘴角,只好把目光挪到舞台上。

先见柔仪贵人款摆着腰肢,指尖在古琴上拨出一串清响;接着华姬姝昭容踩着鼓点上场舞剑,剑穗随招式劈出银亮的弧,惹得席间不少人拍掌叫好;再往后几位妃嫔要么清唱小曲,要么甩袖起舞,轮着番儿地上,把场面烘得热热闹闹。

乔安正暗松口气,想着自己不用上台出丑,哪知道宴席快收尾时,忽然有人带着点起哄的腔调跟皇后说:“皇后娘娘,听闻安才人平素最是……有兴致,不如请她上来露一手?”

刹那间,大半人的目光都戳到乔安身上。

皇后抿着嘴点了点头,朝她温温柔柔笑:“可不是嘛,安才人,你有什么拿手的,也让咱们开开眼?”

乔安只觉得后脊梁骨一凉,心里直喊:完了完了!我哪会什么才艺啊!

她舌头打了结似的想推托,可瞧着满屋子人目光亮得跟灯似的,只得磨磨蹭蹭走到前面,对着皇上皇后和一屋子妃嫔,涨红着脸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要不……臣妾给大家做道小菜?露两手厨艺?”

这话刚落地,满屋子先静了一瞬,接着就炸出一串憋不住的笑,连皇后都用帕子掩着嘴笑:“你倒真是有意思,可宫宴上哪有让嫔妃下厨的道理?”

皇上也饶有兴味地盯着乔安,瞧她活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又像藏着满肚子新奇心思,于是问道

既不会舞剑,也不会弹琴,那写诗呢?朕记得你出身世家,写诗总该懂些吧?

乔安本想说自己只会吃,可这话哪能说出口?她脑子一热,竟脱口道

呃……那臣妾就……当场瞎编几句吧……

众人都瞪圆了眼睛:她要作诗?当场作诗?虽说后宫妃嫔作诗献艺不算新鲜,可你个“只会吃”的才人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要是出了丑,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乔安脑子里急得直转:这可怎么好?她虽说读过些诗经楚辞,可临时哪编得出新奇句子?干脆凑个顺口溜算了……只要别太丢人就行

于是她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斟酌着道:“春雨润千花,青柳绕宫墙。万里山河壮,宫中乐……乐无疆。”

说完她悄悄捂着脸:太土了……太直白了……这算什么诗啊!可没办法,总比卡壳强

台下几个妃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玉嫔和华姬姝更是一脸“果然没文化”的模样

连皇后都被逗笑了,笑着说:“安才人这诗虽不算精巧,倒也算有心了。”

皇上饶有兴致地凝视乔安许久,心底掠过一丝疑惑——这丫头到底是真的不开窍,还是装糊涂?

不过他没多言,只抬手示意她归座。

随后宫宴渐入尾声,众人开始动筷用膳。

乔安巴不得赶紧退下,刚回到席位,立刻抓起筷子,像泄愤似的大快朵颐,全然不顾什么仪态。

她吃得狼吞虎咽,心里暗自吐槽:这作诗的事儿压根不是她能应付的,下次再有人要她表演,直接装病躲过去算了。

她这副“粗鲁”模样,落在皇上眼角余光里,倒透出几分别样的灵动可爱。

或许在这金碧辉煌却满是勾心斗角的后宫里,看乔安毫无顾忌地吃饭,于他而言也是种别样的放松。

总之这场宫宴终究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乔安虽出了丑,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但她本人压根不在乎——“笑就笑呗,又不耽误我吃饭。”

在她看来,能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吃个痛快,这一趟就没白来。

第六章

宫宴过后,乔安的名声在后宫算是彻底“坐实”——人人都知道“那安才人是个没什么才学、只惦记着口腹之欲的小迷糊”。

有人暗暗鄙夷,也有人觉得她心思单纯,可更多人心里犯嘀咕:她该不会是在“装傻充愣”吧?

不管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乔安依旧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却不料没过多久,宫里渐渐传开个风声:“安才人怕是入了皇上的眼。”

说是宫宴那天,皇上的目光总往她那边飘,事后还私下让内侍查过她的底细,像是挺在意的样子。

此话一出,玉嫔、华姬姝这类心思深的妃嫔哪能痛快,心里直犯嘀咕:一个没什么长处的小才人,凭什么攀得上皇上?

但她们到底沉得住气,先暗地里派人摸情况。

倒是有些妒火攻心的妃嫔,明着就放话要给乔安点“颜色看看”。

可乔安压根没察觉这底下的弯弯绕绕。

不过连着几日请安回来,她发现自己小厨房的食材供给忽然紧了。

比如她爱吃的荤菜忽然没了着落,小太监说是有人特意截了她的配额。

再比如她想去御花园摘两枝桂花泡茶,管事嬷嬷直接拦了,说“桂花区今儿起不让进”。

都是些碎碎的小事,可乔安也犯起愁:“我没招谁惹谁啊,哪来的人找不痛快?”

琢磨了一阵,她猜着是有人想敲打她,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给就不给,少吃两口肉也没什么,青菜豆腐一样能下饭。

顺带乔安还发现,静嫔那边像是也被连累了,辰露宫的小厨房同样缺这少那。

静嫔皱着眉来找她:“咱们是不是被人盯上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乔安正蹲在院里抱着苹果咬得咔嚓响,听了这话,一脸无辜:“我能有什么应对之策?他们不让我们吃,我们就先忍忍呗。难不成还要跟他们斗?”

静嫔欲言又止,“可这日子也太熬人了。从前我想着跟你一处能松快些,哪成想倒沾了你的麻烦。”

乔安心里也过意不去,攥住静嫔的手腕晃了晃,“别担心,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咱们找皇后娘娘评评理?”

静嫔脸都白了,“可主动找皇后,岂不是更招眼?”

乔安挠着头,“那可怎么好……”

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要不……咱们找个好说话的人递个话?宜妃娘娘之前对我倒没摆过脸子,玉嫔就别想了,她素来瞧我不顺。”

静嫔轻轻舒了口气,“宜妃……听说她性子温吞,又得皇上疼,这倒真是个办法。”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想办法去拜访宜妃,顺便撒撒娇,问问能否周转一下小厨房供应。毕竟后宫权位高低差距大,宜妃一句话,比她们两人跑断腿都管用。

第七章

第二日,乔安拉着静嫔往宜妃的寝殿去。

宜妃正倚着软榻慢腾腾喝着枣泥甜汤,瞧见她们俩,先是愣了愣,接着抿唇笑,唤人让她们进来坐。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竟能让你们主动登门?

之前见你总不爱出头,倒没想到也有上门找我的时候。

乔安红着脸行礼,“娘娘,臣妾……臣妾最近碰到点难事儿,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您。”

宜妃挑眉,“是吗?仔细说说。”

静嫔轻声把近来份例被苛扣、暗地里遭人使绊子的事儿讲了,话虽柔缓,却满是委屈。

宜妃听完,神色淡然,“你们心里猜着是谁在背后动手脚了吗?”

乔安老实答:“我们哪儿能知道啊,许是哪位娘娘看臣妾不顺眼?可臣妾最近连门都没多出,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宜妃轻轻一笑,转动手中白玉汤匙,“后宫里的弯弯绕本就多,但凡谁有一星半点的动静,都能被人当成眼中刺。依我看呐,你们两个软乎乎的,倒成了别人的‘潜在隐患’。”

乔安苦笑:“这才冤枉呢!臣妾压根没想过争什么,连个拿得出手的本事都没有,能威胁到谁啊?”

宜妃深深看了她一眼,“可你越一副啥都不图的样子,越让人摸不着底。那些心眼多的,说不定还觉得你是在装笨藏拙呢!”

乔安吓得一缩脖子:“臣妾是真的啥心思都没有啊……娘娘,您要信我!”

宜妃被她这副急得蹦脚的样子逗笑,拿手帕掩着唇:“好好好,我信你是真的‘没心眼’。放心吧,我让身边人去内务府说一声,谁敢再为难你们?实在不行,我这儿还有些上好的食材,让人给你们送过去,总不能让你们饿肚子。”

乔安险些蹦起来,慌慌张张地扶着桌沿起身谢恩,

“多谢宜妃娘娘!这可是给我们娘俩指了条活路啊!”

静嫔跟着欠身,指尖攥着帕子轻晃,“娘娘这份恩,我们记在心里。”

宜妃指尖叩了叩茶盏,眼尾挑着笑,“别净说好听的。我帮你们这一回容易,可往后要在宫里站稳,得自己长点心眼——别让人揪着尾巴不放。”

乔安脑袋点得像捣药的杵,“奴婢记着了,记着了!”

出了宜妃的翊坤宫,乔安扶着宫门口的石狮子直喘气,胸口那团堵了好几日的闷气压下去大半。

她拽了拽静嫔的袖子,声音里还带着颤巍巍的喜,“宜妃娘娘看着凶,其实人可好了——之前怕她不肯帮忙,我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呢。”

静嫔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嘴角弯着,“她是妃位,咱们跟她沾着边,就得守着规矩——礼数不能缺,步子不能乱。”

乔安拍了拍自己的脸,把眼角的碎发抿到耳后,“对!咱们不招谁不惹谁,每天吃点热乎饭,晒晒太阳散散步——能躲开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比什么都强。”

静嫔望着她红扑扑的脸,忽然觉得心口暖起来——乔安看着傻里傻气的,可这份“什么都不想多”的劲头,倒让人跟着松快。

果然到了晚膳时候,小厨房的周嬷嬷捧着食盒过来,掀开盖子时还冒着热气——红烧肉的香直往鼻子里钻。

乔安盯着碗里的蜜汁排骨直咽口水,夹起一块咬下去,甜香裹着肉香在嘴里散开,她差点把骨头都嚼了,嘴里含糊着喊“宜妃娘娘万岁”。

要是宜妃在场,保准要笑骂一句——这丫头倒会顺杆爬,把她当成管饭的活菩萨了。

第八章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乔安像只晒够太阳的猫,总抱着个绣墩在静嫔宫门口的台阶上歪着,指尖绕着垂下来的发梢打圈。

可宫里的风说变就变——

皇帝连着十日没踏进宫妃的住处,连从前三天两头被召去御书房的华姬姝,还有宜妃,都没见着皇帝的影子。

正蜷在暖榻上眯着眼晒日头

小宫女采月攥着帕子慌慌张张撞进来

主子!皇后娘娘打发人来,传您立刻去凤仪宫——说是要单独见您!

乔安睫毛颤了颤,猛地坐直身子,眼角还沾着点睡痕:皇后娘娘?她竟知道我?

采月喘着气回话:传旨的姑姑说,娘娘要同您聊聊后宫的琐碎事儿,还特意提了——让您务必留着肚子,尝宫里新做的点心

乔安圆眼睛转了转:新点心?

耳尖微微发烫——听见“点心”俩字,居然先冒起股子盼头?可又犯嘀咕:皇后娘娘这般尊荣的人,总不会特意找我麻烦吧?

她手忙脚乱翻出件月白绣兰的褙子穿上,拽着采月的袖子就往凤仪宫跑

路上踩碎了两片梧桐叶,心里还打着鼓——就怕撞着哪位贵人的霉头

可跨进凤仪宫门槛时,却见皇后端坐在鎏金檀木椅上,鬓边插着支赤金步摇,嘴角带着点淡笑,乔安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些

安才人来了

皇后抬了抬眼皮,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坐吧,本宫这儿刚泡了明前的碧螺春,还有御膳房今早刚烤的桂花酥,你也试试

乔安规规矩矩坐下,眼尾扫到桌上的青瓷盘——里面堆着金黄金黄的桂花酥,表面撒着碎碎的干桂花瓣,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捏起一块,只敢咬小半口——酥皮在嘴里碎开,甜丝丝的桂香裹着黄油的味儿,直甜到舌尖儿

皇后看着她腮帮鼓起来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宜妃从前总说你——是个见了点心就走不动道的小馋猫,倒真没说错

乔安耳尖红得快滴血,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让娘娘见笑了……

皇后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说实在的,本宫最厌后宫女子们耍心眼斗来斗去,要是都能如你一般心思简单,倒省了不少麻烦。”

乔安眸中顿时亮了亮,忙道,“娘娘圣明。”

皇后眉尖微蹙,眼底浮起一丝探究,“但本宫倒想问一句:你当真对皇上半分心思都没有?你该明白,若能得皇上垂怜晋位,对你的家族、在宫中的日子都有好处。”

乔安抿了抿唇沉默半晌,才轻声答道:“娘娘,臣妾打小就爱琢磨些吃的喝的,没读多少书,也没什么大志向。”

“进宫本是家里硬推着来的,臣妾……臣妾就想着在宫里混口饭吃,安安稳稳过日子便好。”

“皇上的恩宠太金贵,臣妾怕自己受不住……”

这番话倒说得实在。

皇后瞧她神情真挚,没有半分作假,忽然叹气道:“你说得倒也在理。”

“后宫里争来争去,到最后不过是些虚名头罢了。”

“本宫虽居后位,一样要日日劳心费神。”

她轻轻叹了口气,话头忽然一转:“可就算不争,也得有不争的活法。”

“你要守好自己的心意才是。”

“往后若有人敢算计你,本宫不会坐视不管。”

乔安听得心里一暖,连忙站起身行礼:“多谢娘娘。”

皇后抬手示意她免礼:“吃吧,多吃两块桂花酥。”

“这是本宫让御膳房特意做的,想来你会爱吃。”

乔安只觉心口忽然一热:原来皇后看着端庄严肃,骨子里倒有这般温和的性子。

她抿唇笑了笑,伸手拿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桂花的清甜混着黄油的香顿时在唇齿间散开,就像这深宫里并非全是阴寒,还有这么一缕暖光落在她身上。

第九章

和皇后的“点心之约”过了以后,乔安的日子愈发太平。

偶尔听宫里人说谁怀了龙嗣,或是谁又失了宠,可这些都挨不着她的边。

她只守着每日的吃喝,和静嫔聊聊天,日子过得挺舒坦。

可到了秋日里的一个午后,一场意外撞碎了乔安的安稳日子。

那天她带着几个宫女往御花园去摘果子,听说园子里几棵石榴树结了新石榴,能榨甜汁喝。

她最贪那口甜丝丝的石榴汁。

没成想,她刚踮起脚够枝头上的石榴,脚下突然踩滑,整个人惊叫着往后倒。

“啊——”乔安喊出声,心说这回肯定要摔得屁股生疼,哪知道背后忽然伸来一只结实的胳膊,把她稳稳托住了。

她还没缓过神,抬头一瞧,皇上楚骁正皱着眉低头看她:“你又在折腾什么?”

乔安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怎么又是皇上?他、他什么时候来的?好在没摔着,她赶紧谢道:“多谢皇上扶了臣妾一把……臣妾这就……这就告退……”

皇上松开她,扫了眼她怀里的石榴,挑着眉问:“又为了吃的折腾?”

乔安红着脸说:“呃……是……我就是想摘几个尝尝鲜。”

皇上摇着头笑了:“你把御花园当自家菜园子了?喜欢石榴就让人送过来,用得着自己爬树?”

乔安揪了揪帕角:“臣妾也想自己动手试试,而且……亲手摘的吃着更有滋味。”

看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皇上倒觉得她这副模样又娇又憨。

身边跟着的太监侍卫都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皇上淡淡吩咐侍卫:“去给她摘两个石榴,要挑枝头上最艳最熟的。”

乔安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皇上指挥侍卫忙碌,心口忽然泛开一股软乎乎的热意:这位君临天下的帝王,此刻竟这么好说话?

想起从前总躲着他走,倒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忙福了福身谢恩。

皇上负着手站着,目光扫过枝桠上坠着的石榴,淡淡道:“往后稳着点,别净想着吃。朕可没闲心次次帮你擦屁股。”

乔安垂着脑袋小声应了。

皇上又瞥她一眼,眼尾却带着点没藏住的笑,转身带人离去。

乔安摸着自己还跳得快的胸口:怎么觉得皇上最近对她比对旁人温和些?

可不能瞎想,得稳住。

接过侍卫递来的石榴,忙捧着去找静嫔。

一边剥着籽一边念叨:“皇上居然也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静嫔忍不住揶揄:“那你要不要试试去凑凑皇上的跟前?”

乔安赶紧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可算了吧,我就想安安分分吃遍宫里的好吃的,哪敢往那堆事儿里扎?”

第十章

后宫的日子一天天过,乔安一头扎进了“皇宫里的美食天地”。

宜妃常常帮她遮掩,皇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静嫔成了她的“饭搭子”,俩人凑在一起吃得分外开心。

玉嫔、华姬姝那些心思深的妃子,见乔安从来不和她们争什么,渐渐没了劲头,干脆不再找她麻烦。

可慢慢的,有件事让不少妃嫔大跌眼镜——皇上偶尔会往映竹轩跑。

不是来留宿的,就是看乔安做些新奇的小菜,偶尔跟着尝两口,再听她念叨“好香好好吃”。

更离谱的是,有些御厨得了皇上的吩咐,为了让安才人的菜谱更丰富,特意琢磨新菜品。

时间一长,乔安那儿的饭菜花样多,好多妃嫔都想过来蹭两口。

看着这变化,乔安也犯嘀咕:我这是得宠了?怎么皇上对我越来越温和,难道真的是因为当初那句“我就想安安静静吃饭”?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别上头,别陷进去。皇上是九五之尊,后宫那么多妃子,他多瞧你两眼,算不得什么。

可反过来,这种带着点温度的来往,让她在深宫里过得更舒坦了,再也没人来找她麻烦。

有一天,乔安与静嫔在映竹轩里就着暖炉吃新制的当季糕饼,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外头忽然响起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乔安心里悄悄皱了皱眉头,暗叫一声“糟了”。

她也只好扶着静嫔的手站起身迎上去。

皇上一进来,见她们这副吃着东西的样子,倒也没觉得新鲜,只微笑着示意她们继续。

然后,他就拉过椅子坐下,语气轻缓地问:“今天吃什么好东西?”

乔安赶紧取了碟刚蒸好的茯苓糕递过去:“皇上要不要尝尝?这是我让小厨房刚做的,清甜可口。”

皇上本想端起架子,谁知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又忍不住尝了一口:“嗯,还不错。”

静嫔坐在旁边,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心里直犯嘀咕:皇上素日里对其他嫔妃向来是淡淡的,没几句话,如今倒肯坐下来跟乔安分吃一碟糕点,真真是“独此一家”。

难怪有人说乔安“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后宫混得风生水起。

乔安心里偷偷念叨:“说不错怎么不多吃两块?”

可皇上吃了两块便停下,放下瓷碟,漫不经心似的问:“近期后宫可还太平?没再有人欺负你吧?”

乔安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托皇上的福,宫里没人找我麻烦,日子舒坦得很。”

皇上点头:“那便好。”

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心想:这画面还真是温馨得很,倒像寻常人家的长辈关心晚辈,乔安就是那爱吃零嘴的小丫头。

这等亲近的样子,整个后宫怕是找不出第二份。

皇上没多待,临走时抬手让太监放下一匣贡品葡萄干。

“御医说这物什滋补身子,你们拿去试试。”

静嫔与乔安望着那匣葡萄干对视一眼,都有些发怔。

待皇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乔安忽然捂着嘴笑出一串“嘤嘤”声:“这下可有好东西吃啦!”

静嫔抿唇笑:“主子,可别太放在心上。”

乔安冲她眨眨眼:“放心,我还是那尾不想争食的咸鱼。就想好吃好喝过日子,谁也别想把我变成扑棱的斗鸡。”

日子就这么过着,乔安依旧是吃得香、睡得稳,偶尔皇上会踏足映竹轩,瞧瞧她又捣鼓出什么新鲜吃食。

她没求着升位分,也不跟谁起争执,倒无意间让映竹轩成了后宫里最安生的地儿。

或许这就是她要的日子——不抢不争,简简单单,倒成了深宫里一道别样的景致。

被人说两句又怎样,能大口吃肉、畅快喝汤才是最实在的。

后宫里的人慢慢也习惯了她的“特别”:一个没野心的小才人,倒把后宫过成了满是烟火气的“美食阁”。

看着平平常常,却在深墙里开出了自己的快乐小天地。

后来有传闻说,过了好些年,皇上还会偶尔去那座竹影沙沙的小院子,尝她做的新奇小吃。

而乔安,依旧笑着,对谁都软乎乎的,没人能想到,她竟能在深宫最深处活得这样松快。

她的事儿,后来被人称作“最会享清福的小妃子传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