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就业形势下,就业压力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大量劳动力尤其是高校毕业生集中在中东部地区,造成岗位竞争激烈,就业压力增大。而我国西部地区拥有广袤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却尚未得到充分开发。若能加大西部开发力度,不仅能能创造更多就业岗位,有效缓解目前大学生就业压力,还能缩小东西部经济差距,可谓一举多得。

当前我国人口与资源的区域分布不均衡,是就业压力的核心症结之一,而西部的地理禀赋与经济潜力,恰好是破解这一问题的关键抓手。
从地理环境来看,西部地区总面积占全国约 72%,涵盖高原、盆地、草原等多样地貌,蕴藏着全国 70% 以上的煤炭、水能、风能等能源资源,以及丰富的矿产、农业和旅游资源。例如内蒙古鄂尔多斯的大型煤炭清洁加工基地,年转化优质动力煤超 3000 万吨,既能为东部冬季供暖提供稳定热源,还能延伸出煤炭洗选、煤化工装备维修、煤炭物流运输等产业链,创造大量技术操作、设备维护类就业岗位;甘肃刘家峡的水利枢纽除保障灌溉外,依托水资源发展的氢能制备项目,带动氢能储运、设备研发等岗位需求;新疆克拉玛依的石油伴生热能利用项目,通过余热回收为周边园区供暖,同时催生热能系统设计、运维管理等就业机会。反观东部地区,土地资源紧张、环境承载压力大,仅长三角、珠三角等核心区域就聚集了全国 40% 以上的就业人口,岗位供需矛盾突出,而西部在煤炭、水利、石油伴生能源等领域的开发空间,恰好能承接东部的人口与相关产业分流。
从经济问题来看,东西部发展失衡加剧了就业分布不均。2023 年长三角地区 GDP 达 30 万亿元,占全国 24%,而西部 12 省区市 GDP 合计 26.9 万亿元,仅占全国 21.5%,且多数西部省份依赖东部财政转移支付,自身 “造血” 能力不足。这种失衡直接导致:东部因产业密集、工资水平高,吸引大量劳动力涌入,但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受成本上升影响逐渐外迁,高端岗位又面临 “人才过剩”;西部则因产业空心化,大量劳动力被迫外出务工,本地就业机会稀缺。而开发西部能通过 “产业落地” 激活经济内循环 —— 一方面,西部承接东部劳动密集型产业,如西安落地的食品生产基地,直接和间接创造 4000 余个岗位,覆盖农业、物流等上下游领域;另一方面,西部特色产业发展能带动本地就业,云南的边境旅游产业,均已成为吸纳高校毕业生的重要载体。
据光明日报报道,《扎根西部,新时代学子这样选择!》一文指出,截至 8 月 31 日,甘肃 2024 届高校毕业生在西北五省区就业人数为 92600 多人,占已落实就业去向人数的近七成;十年来,甘肃累计向西北五省区输送高校毕业生 66 万余名,全省超过半数青年学子选择西部建功。这表明随着西部地理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其对大学生的吸引力正在逐步提升,为东部就业压力 “减负” 的效果已初步显现 。
另外,光明网消息称,华中农业大学通过价值塑造、服务赋能等举措,积极推动学生赴西部就业。2024 年,学校西部就业奖励增长 1.8 倍,毕业生基层就业占比从 2021 年到 2025 年不断增长,本科生从 3.86%增长到 5.47%,研究生从 0.83%增长到 2.11%。这些增长的数据既体现出高校对 “东西部就业均衡” 的推动,也印证了西部在地理与经济层面的就业潜力正在释放 。

国家层面的政策设计,正从地理布局优化、经济结构调整两方面,为西部开发缓解东部就业压力提供制度保障。
从地理空间优化来看,政策重点聚焦 “打通西部内外通道”,破解其 “区位劣势”。近年来,西部陆海新通道联通我国西部与东盟国家,重庆果园港、广西北部湾港等枢纽实现 “一带” 与 “一路” 无缝衔接,物流成本降低 30% 以上,让西部从 “开放末梢” 变为 “前沿阵地”。同时,西南地区高速公路里程位居全国前列,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2024 年上半年 GDP 达 4.04 万亿元,增速 5.8%,逐步形成与东部三大经济圈呼应的就业 “副中心”,吸引人才 “向西流”。这些基建投入不仅改善了西部的地理可达性,更让其成为承接东部产业转移的 “理想之地”,间接为东部缓解就业竞争。
从经济政策倾斜来看,2024 年 9 月 25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实施就业优先战略,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的意见》,明确提出 “引导资金、技术、劳动密集型产业从东部向中西部、从中心城市向腹地有序转移”,并加大对革命老区、边境地区的政策支持 [3]。这一政策并非简单的 “产业搬家”,而是推动西部在承接中升级 —— 例如东部电子信息产业向四川、陕西转移时,带动当地发展芯片封装、软件外包等配套产业,创造了大量高学历岗位,吸引东部高校毕业生回流西部就业。此外,中央财政对西部转移支付超 3 万亿元,青藏铁路、西气东输等 120 个重点工程落地,既改善了西部经济发展基础,也直接创造了数百万个建设、运维岗位,分流了东部的劳动力资源。
产业发展,构筑就业基石 —— 让西部成为 “就业蓄水池”产业是就业的 “源头活水”,西部需结合地理禀赋与经济短板,通过 “特色产业升级 + 东部产业承接” 双路径,扩大就业容量,缓解东部压力。
一方面,依托地理资源发展特色产业,打造 “不可替代” 的就业场景。西部的生态、能源、文化资源是其核心优势:青海三江源区的生态保护工程,需要大量生态监测、环境治理专业人才;新疆阿勒泰依托旅游业火爆,带动酒店管理、文化创意等岗位需求增长;内蒙古、甘肃的新能源产业,正招聘大量光伏、风电技术人员。这些产业不仅能吸纳本地劳动力,更能吸引东部相关专业毕业生 —— 例如兰州资源环境职业技术大学毕业生王烈福,在海拔 4534 米的沱沱河气象站从事观测工作,填补了可可西里无人区的观测空白,这类 “西部特有” 岗位正成为东部人才的新选择。
另一方面,精准承接东部产业转移,避免 “低水平重复建设”。西部需结合自身经济基础,优先承接与本地资源匹配的产业:陕西、四川承接电子信息产业,利用科教资源发展研发配套;重庆、贵州承接装备制造业,依托物流通道降低运输成本;云南、广西承接农产品加工产业,带动乡村就业。这种 “差异化承接” 既能避免东部产业外迁到东南亚导致的 “就业流失”,又能让西部形成与东部互补的产业格局 —— 例如东部专注高端芯片研发,西部负责中游封装测试,产业链分工明确,就业岗位也更具稳定性。
人才引留,激发创新活力 —— 破解西部 “引才难、留才难”要让西部持续分流东部就业压力,关键在于解决 “人才来了留不住” 的问题,需从经济待遇、生活保障两方面破除障碍。
从经济激励来看,西部各省区推出 “真金白银” 的政策:甘肃颁发人才服务卡,开辟户籍、税收等 9 条 “绿色通道”;宁夏实施 “青年托举工程”,为青年人才提供科研经费、职称晋升倾斜;新疆设立 “天山英才” 计划,对高层次人才给予最高 500 万元补贴。这些政策直接弥补了西部与东部的 “收入差距”,例如西藏那曲色尼区通过 “政府引导 + 市场运作” 模式,组织高校毕业生赴渝就业,提供住房补贴与职业培训,让高原学子实现 “在家门口附近就业”。
从生活环境优化来看,西部正着力解决 “软环境短板”。以往东部人才不愿去西部,除了经济因素,还因医疗、教育、文化资源不足 —— 如今,银川建设贺兰山天籁艺术村,西安、成都的三甲医院数量逐年增长,西部高校与东部合作办学(如沪滇临港昆明科技城),让人才 “工作有奔头、生活有甜头”。让更多人才愿意长期扎根,为西部就业市场提供稳定供给 。
众多高校也在积极引导学生赴西部就业。复旦大学通过选调生论坛、校友论坛等主题活动,讲好西部创业故事,引导学生将生涯规划和西部发展结合,还开辟西部就业实习基地,让学生感受西部干事创业氛围;华中科技大学将 “就业大思政” 内容融入日常授课,激发学生赴西部就业的热情。这些举措既为西部输送了适配人才,也间接为东部缓解了 “就业挤兑”。

完善的交通基建是西部承接就业、分流东部压力的 “基础设施”,需从 “对内联通”“对外畅通” 两方面发力。
从对内联通来看,西部需加强与中东部的交通网络建设,降低人才流动成本。目前,成渝高铁、兰新高铁等线路已实现西部与东部主要城市 “朝发夕至”,西安到北京仅需 4 小时,成都到上海仅需 6 小时,让 “西部工作、东部探亲” 成为可能。同时,西部内部交通也在加密 —— 四川、云南的县县通高速比例超 90%,农村公路覆盖所有行政村,为特色产业 “下沉” 到县域创造条件,例如云南沿边行政村推进 “现代化边境幸福村” 建设,带动村级旅游、手工业就业,吸纳了大量本地高校毕业生。
从对外畅通来看,西部需依托 “一带一路” 强化国际物流通道,为产业发展与就业创造更大空间。新疆霍尔果斯口岸的中欧班列年均增长 20%,带动当地物流、报关、外语服务等岗位需求;广西北部湾港开通至东盟的 “海上快线”,让西部农产品、工业品快速出口,间接创造了大量外贸就业岗位。这些基建投入不仅让西部的地理劣势转化为 “开放优势”,更让其就业市场从 “本地循环” 走向 “全国乃至全球循环”,进一步提升了对东部人才的吸引力。

西部开发分流就业的价值,远不止于缓解短期压力,更在于构建东西部双向赋能的长效机制:对中东部而言,就业压力疏解后,可集中资源发展高端产业,提升核心竞争力;对西部而言,产业落地与就业增长带动居民收入提升,激活内需市场,为全国经济增长注入新动力。这种双向赋能,让就业市场从“中东部拥挤、西部空虚”向“全国均衡、各有侧重”转变。
需要明确的是,西部开发作为就业分流的有效办法,需与其他就业政策形成合力。它与高校人才培养改革、中小企业扶持、新兴产业培育等举措相互配合,才能构建更完善的就业保障体系。未来,随着西部产业、人才、基建的持续升级,其就业分流作用将更加凸显,不仅为中东部“减负”,更能推动全国就业市场实现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