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转学第一天，就把校霸韩逸飞打进医院。

他爸带律师和保镖杀到学校，教导处里，所有人噤声，只剩韩父的目光如刀。

江晚晴盯着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血液倒流——

眉眼、鼻梁、下巴，分明是记忆里那个抛家弃子的男人。

她嘴唇发抖，声音轻得像风：“爸？”

韩父脚步一僵……

01

江晚晴转学到云川一中的那天，阳光像碎金子一样洒在走廊尽头。

她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练习册，踮着脚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鞋底蹭得地板吱吱响。

几个女生围成一圈，手机屏幕里定格着一张侧脸，睫毛长得能剪出影子。

“快看，是顾星澜！他今天戴了银边眼镜，杀我！”

“他走路的样子像从漫画里直接走出来的，风都听他的。”

江晚晴好奇地探头，屏幕里的人正倚在窗边，阳光给他镀了一层毛茸茸的边。

那一刻，她的心脏像被谁捏住，呼吸都忘了节奏。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长得像一幅画。

还没缓过神，一个高大的身影撞过来，练习册哗啦啦散落一地。

“喂，新来的，眼睛长头顶上了？”

来人叫韩逸飞，校霸的名号开学第一天就传遍全年级。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散落的书，踩住一本练习册碾了两下，嗤笑一声带人走了。

江晚晴蹲下身捡书时，手指被书角划破，血珠滚在封面上，像一朵小小的红花。

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停在她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捡起那本沾血的书，撕下自己衬衫一角，按住她的伤口。

“小心点。”声音清冷，像山泉砸在石头上。

江晚晴抬头，撞进顾星澜淡漠的眼睛里。

他没再说话，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得像一棵松。

她攥着那块白色布料，心脏跳得能听见回声。

这个学校，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02

接下来的日子，江晚晴像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同学们讨论的都是限量款香水、私人飞机、海外海岛。

她只能默默算着这个月生活费还剩多少，够不够买下一顿饭。

妈妈唐婉在医院加班到深夜，母女俩一天说不上三句话。

唐婉总想用物质补偿，买回来的名牌衣服江晚晴一次都没穿过。

她知道妈妈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有多累。

孤独像潮水，一点点淹没她。

唯一的光，是顾星澜。

他总是一个人。

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操场边戴着耳机慢跑，食堂靠窗的座位。

他像一座孤岛，拒绝所有人靠近。

可越是这样，越吸引目光。

江晚晴没想过靠近，只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心安。

直到那天中午。

03

食堂里，江晚晴挑了最便宜的套餐，缩在角落小口吃着。

空气突然变了。

韩逸飞带着跟班大摇大摆进来，餐盘砸在顾星澜对面，砰的一声巨响。

全场目光刷地聚过来。

顾星澜缓缓抬头，推了推眼镜，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水。

“听说李娜又给你送东西了？”韩逸飞翘着腿，语气欠揍。

顾星澜没说话，继续喝汤，勺子碰到碗沿叮当作响。

这种无视彻底点燃了韩逸飞。

“我跟你说话呢！”他猛拍桌子，汤溅到顾星澜白衬衫上。

顾星澜停下动作，慢条斯理擦拭污渍，抬头时眼神冷得能结冰。

“说完了？说完就走，别耽误我吃饭。”

江晚晴在角落攥紧筷子，心跳快得要炸开。

她佩服他的勇气，又为他捏一把汗。

韩逸飞脸涨成猪肝色，站起来指着他鼻子：“你再说一遍？”

顾星澜也站起身，比韩逸飞瘦却不矮，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我说，你很吵。”

说完端起餐盘，看都不看一眼，转身离开。

食堂鸦雀无声。

韩逸飞气得踹翻椅子，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江晚晴看着顾星澜的背影，忽然觉得饭菜索然无味。

04

放学后，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江晚晴收拾书包慢了些，走出教学楼时，大部分人都走光了。

她一眼看见前面顾星澜的背影，孤单得像一幅剪影。

鬼使神差地，她跟了上去。

体育馆后面的小路上，突然冲出一群人，将顾星澜围住。

为首的韩逸飞一脸怒气，像是憋了一整天。

江晚晴心猛地一沉，躲到树后。

“顾星澜，中午挺嚣张啊？”韩逸飞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火。

顾星澜停下脚步，转身时表情依旧波澜不惊：“有事？”

“有事？”韩逸飞冷笑，“我想揍你，算不算？”

“随便。”顾星澜往后退一步，像在说请便。

这态度彻底激怒了韩逸飞。

“我让你装！”他揪住顾星澜衣领，拳头攥得咯吱响。

“李娜是我看上的人，你凭什么跟她走近？”

“我和谁做朋友，轮不到你管。”顾星澜眉头微蹙，语气第一次带了不耐。

树后的江晚晴气得发抖。

又是这种烂大街的戏码。

韩逸飞这种人，得不到就要毁掉。

而顾星澜，在她心里是完美的，不能被玷污。

保护欲像火山爆发。

她甩下书包，提在手里，像一头小兽冲出去。

“住手！”

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住。

韩逸飞回头，看见满脸怒容的江晚晴。

“又是你？”他认出她是开学那天敢瞪他的转校生。

江晚晴无视他，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顾星澜身上。

顾星澜看见她，清冷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皱眉摇头，示意她走。

他越这样，她越觉得他在强撑。

“放开他！”她往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

“哟？”韩逸飞乐了，“你们是一对儿？”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不然我报警！”江晚晴死死盯着他。

“报警？”韩逸飞大笑，“你报啊，看警察帮谁！”

他松开顾星澜，转身走向江晚晴，伸手想拍她脸。

就是这个动作，点燃了江晚晴。

她最恨别人用这种轻浮的方式对她。

韩逸飞的手即将碰到她脸时，她抡起书包，用尽全力砸向他脑袋。

“砰！”

闷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韩逸飞踉跄后退，眼前金星乱冒。

江晚晴没停，膝盖狠狠顶在他小腹。

“嗷！”韩逸飞疼得弓成虾米。

“敢打我们老大！”跟班们冲上来。

场面乱成一团。

江晚晴彻底豁出去，书包舞得虎虎生风。

混乱中，顾星澜冲过来拉住她胳膊：“别打了，快走！”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了急切。

江晚晴回头，还没说话，缓过劲的韩逸飞红着眼冲过来。

“你找死！”

他拽住江晚晴头发，狠狠往后一扯。

头皮剧痛，眼泪差点涌出来。

她反手一肘撞在他胸口。

两人扭打在一起，直到保安赶来才分开。

05

教导处里，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

江晚晴和韩逸飞面对面站着，身上都挂彩。

她嘴角破了，头发乱成鸟窝。

韩逸飞更惨，额角被砸出大口子，血顺着脸颊流，看起来狰狞可怖。

顾星澜和跟班们低头站墙边，大气都不敢出。

教导主任老王对着韩逸飞嘘寒问暖。

“哎哟，韩同学，这伤得不轻，得赶紧去医院！我通知你爸了，马上到。”

然后他猛地转头，指着江晚晴鼻子骂。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谁给你的胆子打人！”

江晚晴倔强地抿嘴，一言不发。

“王主任，”顾星澜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是韩逸飞先找我麻烦。”

江晚晴心里一暖，偷偷看他一眼。

他侧脸线条依旧好看，眸子里却多了复杂情绪。

老王愣住，显然没想到学霸会说话。

韩逸飞冷笑：“我找他麻烦？我让他离李娜远点，有错？”

他转向江晚晴：“是我先动的手吗？”

江晚晴一时语塞。

确实，韩逸飞只放狠话。

“没话说了？”老王更得意，“你这是寻衅滋事！恶意伤人！”

他清嗓子准备宣布处分。

“等等。”韩逸飞打断他。

所有人都看过去。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阴鸷：“学校处分太轻了。”

他掏出手机拨号：“张律师吗？我被人打了，在学校，很严重，你带人过来，我要报警，告到她坐牢。”

江晚晴心猛地沉下去。

她不怕开除，但坐牢……

她想到妈妈。

手在身侧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碰了碰她手背。

江晚晴一愣。

是顾星澜。

他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没看她，只盯着韩逸飞，声音不大却清晰。

“韩逸飞，你闹够了？到此为止，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他第一次带警告的语气。

韩逸飞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忌惮。

但很快被愤怒取代。

“后果自负？你拿什么威胁我？就凭你那个……”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老王脸色一喜，迎上去：“韩董，您来了！”

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阵仗吓人。

“我儿子呢？”男人沉声问，语气压抑着怒火和担忧。

06

韩逸飞看见来人，狠劲瞬间收敛，低头喊了声：“爸。”

男人快步走到他面前，看见额头伤口，瞳孔猛缩。

“怎么回事？谁干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温度骤降。

老王点头哈腰：“韩董，您别急，是误会……”

“误会？”男人冷冷扫他一眼，“我儿子头都破了，叫误会？”

老王一个哆嗦，话都说不利索：“就是她！这女学生无缘无故动手！”

他猛地指向江晚晴。

男人的目光如刀射向江晚晴。

江晚晴心脏漏跳一拍。

她挺直脊背，像小兽迎接风暴，毫不畏惧地迎上那道目光。

她已做好准备。

准备迎接这个有钱有势男人的狂风暴雨。

她甚至偷瞄一眼身旁的顾星澜，心想：就算被开除，也在男神面前帅过，不亏。

男人也在打量她。

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嘴角带伤。

可她的眼神清亮倔强，没有一丝退缩。

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眼睛，男人心里涌起异样熟悉感。

他皱眉压下情绪，声音依旧冰冷：“是你打了我儿子？”

江晚晴还没开口，韩逸飞抢话：“爸，跟她废话什么！我叫律师了，直接报警！”

“你给我闭嘴！”男人回头呵斥。

韩逸飞愣住，没想到父亲当众训他。

男人没再理他，目光回到江晚晴身上，语气缓和却威严：“告诉我，为什么动手？”

江晚晴抿着干裂的嘴唇。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四十多岁，保养极好，眉眼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

西装熨得笔直，手腕上的表价值不菲。

他和她、和妈妈生活在两个世界。

可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眉毛，眼睛，鼻子……

那股灵魂深处的战栗越来越强。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男人见她不说话，耐心将尽。

“不说话？那按规矩来……”

他正要转身吩咐律师，江晚晴嘴唇忽然颤动。

一个深埋记忆十几年的称呼，冲破理智。

“……爸？”

即将迈出的脚步，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