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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气 最抚凡人心

记忆是有味道的。有些味道盘踞在味蕾深处,不经召唤,便会在某个寻常时刻,幽幽地浮上来。于我,那是一种混合了果木焦香与大骨浓

记忆是有味道的。有些味道盘踞在味蕾深处,不经召唤,便会在某个寻常时刻,幽幽地浮上来。于我,那是一种混合了果木焦香与大骨浓醇的气息,它牢牢地系在城西,乐好工业园门口那个不起眼的快餐车。

是极朴素的,甚至谈不上是个“店”。一口敦实的大铁锅,底下噼啪燃着果木块,锅里是咕嘟着原色浓汤的棒子骨,热气混着肉香,能飘出老远。旁边,泥炉里桃木的暗火正煨着一只只光鸡,耐心地,将时间与果木的精华,一寸寸逼进皮肉里。掌勺的,是店埠镇狼埠村来的张姐。她手脚麻利,笑容里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敞亮与实诚。总爱说,她家的剔骨肉,在莱西“坐二望一”。这话说得自信,却不张扬,像在陈述一个邻里皆知的事实。

她的“第二”,是有底气的。那底气,就来自“现场”二字。你要一斤,她便从沸腾的大锅里捞起一根颤巍巍、挂满胶质的大骨,趁热下刀。刀刃顺着骨骼的走向游走,精准,利落。肥瘦相间的肉,连着半透明的筋与糯口肉,被完整地剃下,热气腾腾地堆在案板上。那不是冷冰冰的工业制品,每一刀都带着锅气的余温,和掌刀人手腕的力道。她熟知每一块肉的纹理,也熟知老客们的喜好——这位要多点筋头,那位偏爱瘦些的。这肉,便有了量身定做的妥帖。

鸡,是半年以上的小公鸡,肉质紧实而不柴。在桃木的幽香与泥炉的恒温里,慢慢收敛汁水,表皮从金黄走向琥珀色的焦亮。我曾尝过许多地方的烤鸡,或香料夺味,或肉质干柴。唯有张姐的这一只,外皮是薄脆的一层焦香,牙齿破开的瞬间,滚烫的、混合了果木气息的鲜美汁水便涌入口中,鸡肉极嫩,又带着扎实的嚼劲,香气是沉甸甸的,从口腔直落到胃里,扎实,熨帖。这“最好”的评价,我以为是当得的。

最动人的,往往在交易之外。称好了肉,包好了鸡,张姐总会笑着,用那双沾着油星的手,再捏上一小块剔骨肉,利落地放进你的袋子里。“老客户了,多加个三块两块钱的!”她总是这么说。那三五块钱的肉,值不了许多,可那份心意,却比手中的美食更沉。那不是生意经,是小城里,人与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暖意。

提着沉甸甸的袋子离开,回头望去,已到午饭时分,那方小小的炉火,显得格外明亮、温暖。原来,这烟火缭绕处,便是最扎实的人间。莱西的美食真不少,但能留住人的,终究是那食物里,一份为你而留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