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丘日记之1986年3月9日《乡村早间的春雨》】

温习着过去的日记,复活了很多的往事,真诚地分享给你!
1986年3月9日,就读于小学三年级下学期的我,幸遇了一场寻常的春雨。
一个农家孩子由衷地喜爱这场及时雨,当时还没有学过杜甫的《春夜喜雨》,但那时心情完全契合了脍炙人口的诗情: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小小孩童对一场春雨有着怎样的观察与感受呢?——


▲我的1986年3月9日的日记
1986年3月9日星期日阴
早上,我一起床觉得很凉快。
我往门外一看,“啊,原来是下雨了!”我兴奋地说。
雨点从高空中落下来,就象(像)一粒粒小珍珠一样。
雨落下屋顶(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顺着房檐流落下来。
地上的雨水愈来愈多,汇成一条条小溪。
地里的小树苗准会咕咚咕咚痛快地唱(喝)着雨妈妈送来的甜甜的、凉凉的好茶,觉得更舒服。
这真是及时雨啊!

我因雨而喜,可能还有两个原因吧——
这一天是星期日,不用去上学,下雨也无妨;
这一天是农历的正月二十九,是我们那里赶集的日子,终于又盼到父母能从热闹的集市上买些好吃或有用的东西回来。
赶集这事,在今后的日记里一定会多次提到。
我们那五天赶一集,每逢农历的初四、初九、十四、十九、二十四、二十九赶集。
日记中的我,应该只是站在屋内,透过门口张望雨天,没有去到庭院里,更没有去到野外。
所以,“地上的雨水愈来愈多,汇成一条条小溪”和“地里的小树苗痛快地喝着好茶”,完全是一种联想。
日记中提到了“茶”,而实际情况是,我们那里当年几乎不喝茶。
我小时的印象中,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父亲才泡点茶,用以纪念先祖或神灵,叫做“奠茶”。
我们当地几乎不种茶,茶叶一般是从“贵州佬”或“下河佬”那里弄来的。我们那把河的下游,如怀化(麻阳)、邵阳等地来的人(尤其是生意人),叫“下河佬”。
不喝茶,那我们喝什么呢?
很简单啊,一年四季喝的都是天然的井水,连开水都喝得少。
那时,水井的水质相当好,乡里人喝得相当习惯。
老老少少都喝生水,也不见生什么大病。
但有一种说法很确切:生水喝多了,是长蛔虫病的重要原因之一。
那确实,我们小时候没少吃打蛔虫的药。
我父亲有个简陋的家庭记录本,上面认真记录了我们兄弟姐妹服用蛔虫药的情况。
从我父亲的家庭记录本中,你也能看出那么一点“耕读传家”的意味吗?
记录本上面记载的春联,都是父亲的原创,也都由他亲自挥笔书写。




▲父亲记录的我们兄弟姐妹吃蛔虫药的情况
还想起个事来——
因为集市就在我们村上,每逢赶集的日子,我和村里的伙伴们有时就提着或抬着井水去集市上卖。
井水用木桶装着,再配一把葫芦瓢或木头做的水瓢,要喝的人付了钱,拿瓢自取自饮。
那时喝水付多少钱呢?
我们开玩笑似的吆喝声是:一分钱喝个饱,两分钱洗个澡!
你喝过一分钱的水吗?
现在老家都已安装了自来水,家家户户也养成了喝开水或喝茶的习惯。
时代总是会变的,心向往之,也很难回到从前…

▲雨大了,记得回到屋里去!
【关于作者】
千丘生,本名田宏辉(曾用名田红辉),湘西籍土家族,千丘文化策划工作室创始主理人,有专栏“千丘说”“千丘日记”“千丘·两地书”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