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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韵浸骨!太行山深处的"戏窝子"竟藏着这样的百年绝响

走在井陉县的乡间小道上,冷不丁就能听见一阵高亢的梆子声从某户院落飘出。这里的老人拄着拐杖都能来段《打金枝》,孩童跳皮筋时

走在井陉县的乡间小道上,冷不丁就能听见一阵高亢的梆子声从某户院落飘出。这里的老人拄着拐杖都能来段《打金枝》,孩童跳皮筋时哼的是《算粮》选段。这个藏在太行山褶皱里的县城,把晋剧唱成了流淌在血液里的基因。

要说井陉人对晋剧有多痴狂?台头村鼎盛时期同时养着三个戏班,婚丧嫁娶不请戏班子就像没办仪式。南张村那座用炉砟砌成的古戏楼,至今还能看见当年戏迷们砸下的铜钱印痕。更绝的是村里至今保留着两个剧团——山西梆子团和丝弦戏团,后者还是国家级非遗项目,这排面在全国都罕见。

19世纪中叶晋剧翻过太行山传入井陉时,恐怕没想到会在这片土地扎根如此之深。到20世纪初,全县321个行政村几乎村村都有戏楼,农闲时节的排练声能惊飞山里的野鸡。2011年井陉晋剧入选国家级非遗名录时,老艺人们抹着眼泪说:"咱这土坷垃里长出的金疙瘩,总算被看见了。"

最传奇的要数1957年那个冬天。井陉晋剧团带着《火焰驹》进京汇演,周恩来总理看完戏径直走上台,握着演员们沾着油彩的手说:"你们把太行山的风骨唱活了!"如今在县文化馆的玻璃柜里,还珍藏着当年朱老总亲笔题写的"人民艺术"奖状,金漆剥落的边角诉说着六十载光阴。

在石板片村,76岁的王改香至今记得小时候学戏的阵仗。天没亮就被师父拎到打谷场吊嗓子,寒冬腊月里对着结冰的河面练身段,错一个动作戒尺就抽在手心上。"那会儿觉得苦,现在倒要感谢这身童子功。"老人说着突然起身,一个鹞子翻身惊得院里母鸡扑棱棱乱飞,哪像古稀之年的身板。

年轻人虽不再以唱戏为业,但骨子里的戏魂总在不经意间冒头。00后小伙李晓波在县城开了家奶茶店,柜台下永远压着本手抄的晋剧戏文。有次顾客点单时,他脱口而出的"客官要甚茶饭"把大伙儿逗得前仰后合——这分明是《酒楼洞房》里的台词。更绝的是他们自创的"梆子奶茶",杯套印着生旦净丑脸谱,吸管上吊着迷你戏牌,抖音播放量愣是破了百万。

每逢农历三月二十八苍岩山庙会,山道上挤满从山西、河北各地赶来的戏迷。卖麻糖的小贩吆喝都带着韵脚:"又香又脆的——芝麻糖嘞——"活像《卖水》里的叫板。戏台子搭在千年古刹前,台上水袖翻飞,台下白发老汉跟着鼓点摇头晃脑,穿汉服的小姑娘举着手机直播,弹幕里飘过一片"求字幕"。

当城市里的非遗传承要靠政策扶持时,井陉的戏班子却总嫌演出邀约太多排不开。南峪村的草台班主耿三锁掰着指头算:"开春给铁矿厂唱酬神戏,麦收后接了三场寿宴,秋收完还有三家婚庆..."最忙时戏箱都来不及晾晒,行头上的汗碱结了一层又一层。问及传承难题,他指着后台啃烧饼的徒弟们笑:"这些猴崽子,罚跪背戏文比写作业还积极!"

夜幕降临时分,甘陶河边的戏楼亮起灯笼。台上老生一句"孤王酒醉桃花宫",台下立即爆出"好!"的喝彩,惊飞芦苇丛中的夜鹭。这声穿越百年的叫好,与手机摄像头的闪光灯奇妙交融,映照着太行山脊的轮廓——原来文化传承最生动的模样,就藏在这土腔土韵的烟火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