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丈夫白月光的宴会上,我和白月光同时被算计。
在我痛苦的哀求下,江隼风用力地掰开我的手,走进了白月光的房间里。
“妙妙明天就要离开了,在这之前我不允许其他人碰她一根头发丝!”
感受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我像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胳膊。
这才换来一丝意识清明。
江隼风牵着白月光走出房门。
我求救地看向他,他却不齿一笑。
他眼神里隐含的情绪别人或许读不懂,但我心里却一清二楚。
那一年为了江隼风的一个大项目,我豁出性命和甲方老板喝了一场。
喝到最后不省人事,被老总扛着去了房间。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江隼风却早已洗了澡清清爽爽地坐在沙发上品着威士忌。
看着我狼狈的摸样,他也是如今天这般唇角讽刺勾起。
“江书黎,你还真是不挑啊?”
当年的男人与现在牵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身影重叠。
心里有根弦好似突然崩断。
我拼尽全力挥开那只脏手,瘫坐在地上,拿起桌上的酒遥祝江隼风,面色平静。
“江总,恭喜你,守住了白月光的清白。”
江隼风皱着眉,看着我陌生的模样十分不解。
我向来看不惯顾妙然,若是往日,我必会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砸了这个场子都是常有的事。
“江书黎,你在装什么?我都说了我只把妙妙当妹妹!”
我讽刺地看着他着他嘴上还未擦掉的唇印,脖子上布满的红痕笑出了声。
而后轻轻反问。
“妹妹?”
许是被我打量的目光盯得不舒服,江隼风眉头紧皱。
“江书黎,你不要太善妒,我和妙妙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家人!”
药效还在发挥作用,身体掀起的阵阵浪潮已经让我无暇再顾其他。
我支起身子,闺蜜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还没等我出门,江隼风叫住了我。
“等等!”我愕然回头,江隼风将顾妙然的手握得更紧了。
“下去顺便帮妙妙买一盒药,女孩子要双重措施才保险。”
许是知道自己太过分,他又大发慈悲似的开口。
“乖,今天你也受委屈了,我会找时间和你领证,然后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来补偿你,好不好?”
我苦涩一笑,转头就走。
江隼风,你这么爱护疼惜顾妙然。
那我呢?
每次只会自己买药吃的我算什么?无名无分,连一场体面的婚礼都没有的我算什么?
硬撑到见到闺蜜的那一眼,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再次睁眼,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白,医院刺激的消毒水气味争先恐后地朝我鼻子里钻。
拿出手机,除了闺蜜发消息安顿我注意事项,没有一条信息。
打开朋友圈,发现顾妙然发了一条朋友圈。
“决定不走啦,因为这里有我在乎的人~”
点开图片,她还是穿着昨天的那条白衬衫趴在床上,香肩半露,露出密密麻麻的吻痕,眼神迷离。
若是有心,会发现床侧有一个熟睡的男人,
那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正愣神间,江隼风母亲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接通。
还未反应过来,江母就如机关枪般滔滔不绝。
“你去哪了?隼风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硬说要给你补一场婚礼,结果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还敢迟到?”
“真是好大的架子!”
我心里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感到被羞辱,只是淡淡道。
“不用了伯母,我决定和他分开了,领证办婚礼什么的也没有必要了。”
对方似乎觉得太过荒唐,傲慢的语气通过手机听筒传来。
“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怪不得这么多年来隼风对妙妙念念不忘。”
“要是当初和隼风在一起的是妙妙,恐怕我孙子都抱上两个了!”
“得了,不来也好,等隼风到时候和别人办了婚礼,你就等着后悔吧!”
我生平第一次挂断了江母的电话,攥着手机的手不住地颤抖。
孩子……
吃了这么多年的药,孩子哪能说有就有。
可能是伤心欲绝,我下意识有些反胃,忍不住干呕几声
我拔掉输液的针,起身,此刻我只想回家。
只是我没想到刚打开房门,一阵暧昧的水声传来。江隼风和顾妙然正在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不知天地为何物。
察觉到我回来,两人这才分开。
顾妙然眼珠一转,两滴泪就这么滚了下来。
“嫂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天的药性太大,我还觉得有些难受,你可千万不要怪隼风呀!”
我刚输完液,懒得与她打嘴炮纠缠。
“发情就去医院找医生治,你缠着他三天三夜也不管用。”
言辞太过犀利,她眼眶眼红了起来,转过身委屈地看着江隼风。
“隼风,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昨晚喝那杯果汁,也不该缠着你帮我,破坏了你和嫂子的感情。”
说着冲到我的身边,拿起我的手。
“嫂子,你要是不开心你就打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插足你们的!”
我被烦的不行,抬手想要挣脱,却被她借力跌回了江隼风的怀抱。
江隼风的脸腾地变红,看着我满是不耐烦。
“江书黎,你到底闹够了没!本来我觉得你已经改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一副爱吃醋的小家子气。”
“我和妙妙青梅竹马,要是有什么,你觉得还有你什么事吗?”
“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你要是还想好好和我过下去,就别干涉这么多!”
他脸上的厌恶真是一点也不掩饰。
多年的夫妻,竟然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我心下凄然。
“你说得对,你们要是想在一起,你就不会和我领证了。”
“我不该有任何不满,反而要感谢你给我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江隼风的眉间瞬间放松,看起来很满意。
“这就对了,要听话。”
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戒指盒,递给了我。
在顾妙然怨毒的目光下,我打开了那个戒指盒。
是一个合金的素戒,看上去已经暗沉发黑。
看清楚后,顾妙然都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江隼风清了清嗓子。
“咳咳,随便选了一个,你先将就戴着,要是听话,我给你买钻戒。”
我“啪”地一声合上戒指盒,摇了摇头。
“不用了。”
江隼风却以为我已经很满足于这个素戒,得意一笑。
仿佛在说“果然,你还是这么愚蠢,为了体谅我什么都能忍下去。”
我也没有解释,毕竟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我转身打算回主卧,却被拦了下来。
“妙妙在京市暂时无处可去,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加上药性未散,这段时间就和我住在主卧。”
“洗衣房还空着,你就先在那委屈一段时间吧。”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拿了自己的必需用品去到那个逼仄狭小又阴湿闷热的洗衣房。
顾妙然还在一旁假惺惺地关心。
“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去洗衣服住吧,一样的。”
我看着她嘴上这样说,脚下却一步不挪。
摇了摇头。
“不必了,怎么能让女主人睡洗衣房呢?”
看着她脸上闪过的狂喜,我垂下眼,没有理会。
江隼风的脸上却划过一丝不悦。
但我早已不是那个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在乎的人了。
回到房间,我打开了那个多年不用的邮箱。
发现十几年来,一直有人坚持不懈地给我发消息。
是我高中的师哥。
当年我本来是要和他一起去巴黎读艺术学院的。
只是江隼风苦苦哀求我留下,说没了我他活不下去。
我便狠心拒绝了师哥的邀请。
可现在呢?只怕他离不开的另有其人吧。
我苦笑。
江隼风,你真是让我输得好惨。
师哥给我分享了他出国十几年来的生活,即使我毫无回信。
看着他的工作室越做越大,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看到最后一封邮件,我愣住了。
他邀请我去他的工作室一起工作。
“可是这么多年没碰专业,我怕我做不好。”
下一秒,我就收到了回信。
“师妹,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艺术天赋,哪个老师没有夸赞过。”
“退一万步来讲,要是真的做不好,这不是还有师兄兜底呢吗?”
“你难道忘了自己的理想了吗?”
眼泪顺势而下,模糊了我的双眼。
有人依靠,被人信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吗?
我快速地打下一行字,按下回车发送过去。
还没整理好激动的心情,门外一阵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音响起。
我下意识地觉得大事不妙。打开门,发现是我已经离世的父亲亲手做的,我和江隼风的陶瓷小人被顾妙然打碎了。
那时候我们情意正浓,作为轻易不出山的非遗手工艺人,父亲一时技痒,耗费三天三夜才捏出了这个作品。
虽然现在我和江隼风的情意已散,但我还是时常将它拿出来,用来缅怀我的父亲。
可是如今,顾妙然一句轻飘飘的“不小心”彻底损毁了我和父亲的最后一丝连接。
这叫我怎能不恨?
“你是身体中药了,难道脑子和眼睛也跟着坏了吗?”
我心疼地看着满地的碎瓷,忍不住开口。
她却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行了!”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
“这里没别人,你装给谁看?”
顾妙然这才露出尖利的獠牙。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要不是我当初嫌弃隼风事业小,你以为你能从我手边抢走他?”
“你记住,你现在得到的不过是我不要的,施舍给你的!”
是啊,她说的没错。
当初江隼风被顾妙然甩了之后意志消沉,整日喝得酩酊大醉。
我就是那个时候在他身边照顾他,陪伴他。
也算是一种趁虚而入吧。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我只想碎掉的小人能不能恢复。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捡起散落一地的碎片。
顾妙然的声音却突然惊慌失措。
“嫂子,我真不是故意要打碎你和隼风的定情信物的。”
“啊!”
一声娇呼,她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了碎片上,娇嫩的手掌瞬间被划破。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江隼风来了。
我头都没抬,一边打扫一边开口。
“知道就好,下次小心点,毕竟长着眼睛不是用来出气的。”
下一秒,一阵巨大的推力将我推到在这些碎瓷片上。
刺痛如潮水般袭来。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江隼风,后者却一脸怒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罢休,你怎么这么狠毒,妙妙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你想害死她吗?”
我倒在血泊中,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江隼风拉起顾妙然就走。
“妙妙,快,我带你去医院,时间久了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顾妙然回头看了一眼不停流血的我,故作担忧。
“可是,嫂子这样真的没事吗?”
江隼风头也没回。
“你要紧,她死不了!”
“砰”
门被无情关上,震起一室灰尘。
裸露在外的皮肤均被划破,瓷器的碎屑争先恐后地往我的血肉里钻。
最要命的是,我清楚地感受到小腹有一阵热流。
或许是心灵感应,我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恐慌。
刚想要拿起电话求助,却看到了一行字。
闺蜜替我拿了化验单。
我,怀孕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腿间的血流,满脑子都是“我们有孩子了”。
急切地将电话打给江隼风。
“隼风,快回来,我……”
激动的心情被冰冷的话语瞬间浇灭。
“别再耍小心机了,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好让妙妙错过最佳医治时间。”
我急切地在江隼风看不见的地方疯狂摇头,腿间的血依然汩汩流出。
“不是的,我怀孕了,隼风,我在流血,你快回来救救我们的孩子!”
由于失血过多,我的眼前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
可我听到的,是比刀尖还锋利的话语。
“江书黎,你现在为了得到我的关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丢下妙妙来为你收尸!”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咬了咬干得发白的唇,浑身僵硬冰冷。
也罢,孩子,终究是我与你没有缘分。
我们曾那么殷切地期盼你来到这个世上,可你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妈妈却无能为力。
眼前慢慢地变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身上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