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1月17日,蒋介石派长子蒋经国带秘书、副官各一人,由六个宪兵护卫,分乘两辆吉普车来到川东武隆县境的江口。面对长江门户,蒋经国心绪非常复杂,他到江口是会见宋希濂,传达蒋介石命令的。 那天到了江口镇,情况是个什么样?宋希濂,这可是蒋介石眼里的“鹰犬将军”,黄埔一期的得意门生。见到蒋经国第一句话说啥?“大胜仗!我们刚打了个大胜仗!” 宋希濂心里苦啊,解放军都推到眼皮子底下了,所谓的“大胜仗”不过是先头部队的小摩擦。但他得演,因为他是“封疆大吏”,不能在“太子”面前露怯。 可晚上的接风宴现了原形。 底下的军长、师长们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对着蒋经国就是一顿倒苦水:天冷没棉衣、枪里没子弹、肚子没粮食。 这时候蒋经国把那200两黄金拿出来,说实话,对于十几万大军来说,这就跟往大海里撒把盐差不多,除了听个响,没啥实际用处。 最有意思的一幕来了。蒋经国问宋希濂:“宋长官,你看咋办?” 这话问得,挺有意思。你是来督战的,反倒问底下人咋办。宋希濂这次也不装了,直接把皮球踢回去:“上峰究竟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里的“上峰”,指的就是蒋介石。 这一问,把蒋经国问懵了。因为他爹也没办法。蒋介石给的信里写得明白:和谈无望,只有死战。说白了就是四个字:困兽犹斗。 这一晚,大概是蒋经国在大陆最后日子里最漫长的一夜。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宋希濂的绝望,更是整个国民党政权从根子上烂透了的现实。 就在这次狼狈的“江口之行”后没几个月,蒋经国到了台湾,那行事作风,跟在四川时完全是两个人。 为啥?因为他学乖了。他意识到,光靠送黄金、写亲笔信、讲感情,根本守不住江山。 1950年,蒋经国一到台湾,立马牵头搞了个“政治行动委员会”。以前在大陆,这些特务系统互相拆台,现在不行了,必须听他一个人的。 紧接着就是“白色恐怖”。不管是平民还是高官,只要沾上“通共”两个字,或者哪怕只是有点嫌疑,那是真不手软。 最典型的就是当时抓“共谍”。蒋经国这次是下了死手,连国民党内部的高层都不放过。当时的“副参谋总长”、兵役处处长、“国防部”次长,这些平时看着光鲜亮丽的大人物,说抓就抓,说杀就杀。 当然,光靠杀人是稳不住的。这时候,运气这个东西就显得特别重要了。 1950年初的台湾,那就是风雨中的破茅草屋。美国总统杜鲁门那是铁了心要抛弃蒋介石,甚至都公开发声明说“不介入中国内战”,连防卫圈都把台湾划出去了。美国国务院甚至都在琢磨换马了,想扶持孙立人或者胡适来取代蒋介石。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了。 金日成这一打,把美国的战略部署全打乱了。杜鲁门一看,不行,亚洲防线不能崩,立马改口,第七舰队直接开进台湾海峡。 蒋经国当时的反应特别快。那天凌晨收到消息,他衣服都没穿好就往总统府跑,把他爹叫醒汇报。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神操作:一边答应美国停止反攻大陆,一边死死抱住美国的大腿。 有了美国人的枪和钱,蒋经国的手脚彻底放开了。他开始大刀阔斧地搞国民党改造。 同时,蒋经国还特别重视经济。他启用了一批像尹仲容这样的技术官僚。这人厉害,搞外汇管制、稳定新台币,硬是在一团乱麻中把台湾经济稳住了。这里头有个细节特别值得玩味:虽然口头上说鼓励私营,但真正的核心产业,像电力、石油、肥料,全都被抓在政府手里。这其实还是苏联那一套“国家资本主义”的底子,蒋经国留苏的背景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咱们再回头看看1949年那个雨夜的江口镇。 当时的蒋经国,面对宋希濂的质问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拿黄金做挡箭牌。而到了1950年代,他已经能够冷酷地处理掉孙立人这样的“美国宠儿”。孙立人一度想搞政变,甚至跟美国人密谋推翻老蒋。这事儿蒋经国能不知道?他忍了,忍到防务稳固了,忍到美国人没话说了,1955年找个借口直接软禁,这一关就是33年。 从“送黄金的太子”到“铁腕的接班人”,蒋经国用了不到两年时间。这中间的催化剂,既有失去大陆的切肤之痛,也有朝鲜战争这种历史的偶然。 历史就是这么吊诡。如果当年没有朝鲜战争,如果解放军在1950年夏天按计划发动攻台战役,那蒋经国在江口的那一幕,可能就是他政治生涯最后的注脚。但历史没有如果,那个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时刻,反而成了他后来在台湾搞“威权统治”和“经济建设”的心理原点。 最后咱们再聊两句现在的事儿。前几年,蒋家第四代蒋万安出来说话了。因为慈湖陵寝被泼漆,关于两蒋移灵的事儿又闹得沸沸扬扬。蒋万安说希望能“入土为安”。 这话听着让人唏嘘。当年蒋介石和蒋经国把棺材浮厝在慈湖,那是想着有一天能“回大陆”。这一等就是几十年,从“暂厝”变成了“古迹”,现在连安宁都难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