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个耍蛇人依依不舍放生了一条驯养多年的青蛇。多年后，耍蛇人路过一山林，与青蛇相遇，却被追击差点命丧蛇口。青蛇认出了耍蛇人，扑上来死死缠住了他，耍蛇人呼吸困难，却是笑了。 王进是西汉末年山东人，靠耍蛇为生。他十七岁那年在泗水河畔捉到一条青蛇，蛇通体碧绿，性情驯顺，王进将它取名小青。 王进在曲阜集市表演，小青屡屡能听懂口令，引得围观者称奇。 王进视其如伴，同行四载，感情极深。后来小青越长越大，超过三尺，王进无力再养，亲自送它到峄山放生，挥泪而别。 峄山地处兖州之东，自古便有“蛇栖之岭”的说法。王进虽放了小青，但常梦中惊醒，总见小青在山林中蜷卧，盯着他不语。 他也多次折返回峄山，远远观望，却不敢再靠近。 王进三十岁那年，妻子病重，遍寻良方未效。齐鲁名医董仲舒门人告知其病须得十年以上蛇胆为引，药效方能显著。王进想起小青，心中一沉。 他未立刻上山，反而去了曲阜孔庙静坐三日。第三日夜里，他梦见孔子手书一语：“己所不欲，勿施于蛇。” 醒后汗湿衣背，却仍决定上山寻蛇。 遇蛇之事发生在建昭元年春三月，王进入峄山，不慎误入蛇窟，小青突现，卷身而上。王进一时窒息，几欲昏迷，忽喊出“小青”，并以旧日呼唤口令招之，小青骤然顿住。 王进落地后颤抖良久，只觉旧情未断，心内翻涌。 小青认出王进后并未远离，反而尾随王进至山下，王进只得将其带回，暂居家中。妻子见状大惊，王进解释再三，妻子终勉强接受。 那段时日，小青守屋护子，尤得王进儿子喜爱。 王进犹豫再三，不忍动手。妻子病势却愈加沉重，腹水已现，日夜难寐。 邻人催其速寻药引。王进每日斟酌，夜不能寐，书案上反复摊开《黄帝内经》与《太公兵法》对照，竟寻不出一条可两全之法。 建昭元年四月十七夜，王进将雄黄酒泼洒在屋角，小青被困其中。王进手持铁匕首走近，一度踟蹰。妻子在内屋轻声问：“当真必要？”王进低头不语，良久才喃喃：“只有这条路了。” 下刀之时，小青不动，也不挣扎，只盯着王进。 人心如水，看似清明，实则深不可测。 那晚后，王进将蛇胆入药，妻病果然渐有起色。两月后能起身理衣，但王进自此再不耍蛇，不登峄山，不近蛇窟。村中老人记得，他终生不言“小青”二字，只在家中挂一竹牌，书“勿忘旧恩”。 青蛇未言，情已尽。王进得救妻之果，却失初心之本。世人皆言人蛇殊途，但谁又能断言，情与利之间，孰轻孰重？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