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山西一位女孩经过一片玉米地时，听到邻居夫妻在里面窃窃私语，于是他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不料两人见到女孩后一阵慌乱，赶忙将一件金灿灿的东西藏了起来。 玉米叶子擦过脸颊时，我听见二婶压低的声音：“这东西能换两头牛。”刚扒开最后一垄玉米秆，就见二叔正拿衣角擦那团金灿灿的物件，金叶子上的绿宝石在秋阳下晃得人眼晕。 他们看见我时，手忙脚乱地往麻袋里塞，金叶子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玉米地里格外清楚。 二婶是被那东西硌着腰才发现的。 秋收那天她蹲下来系鞋带，屁股底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扒开松土，半截鹿角似的金器露出来，上面垂着的金叶子一碰就晃。 二叔用镰刀刨了半宿，完整的物件抱出来时，金叶子上的绿宝石还沾着泥。 他掂量着说：“这分量，得是真金。” 我那时刚初中毕业，书包里还装着上周发的《文物保护法》宣传册。 蹲在玉米垛后听他们吵，二叔说“藏炕洞里，等娃娶媳妇时换彩礼”，二婶数着金叶子：“二十片，一片换袋化肥都够。”直到我说“老师讲过，地下挖的归国家，卖了要坐牢”，玉米地里突然没声了。 第三天一早，二叔用麻袋裹着金器去了县城。 文物局的人后来跟我说，打开麻袋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鹿角金枝上，绿宝石把整面墙都映成了青色。 三个月后鉴定结果下来：北魏的步摇，皇后戴的。 工作人员特意把金叶子摘下来看，薄得能透见指纹。 后来在县博物馆见到它时，玻璃柜里的步摇比记忆中更精致。 鹿角分叉处刻着小兽，金叶子薄得像蝉翼，专家说这是鲜卑人和汉人的手艺糅在一起做的草原上的鹿角图腾，配上中原的宝石镶嵌。 《魏书》里写皇后首饰“金步摇八爵九华”，原来就是这模样，金叶子晃起来时，该像极了风吹草原的样子。 村里最初有人说二叔傻，直到县上送来奖状和二百块钱。 1981年的二百块能盖半间瓦房，更别说还有供销社拉来的两袋白面。 二婶把奖状贴在炕头墙上，后来每次有外村人来参观，她就指着奖状说：“这比藏炕洞里踏实。”那年冬天，她家烟囱冒的烟都比别家直溜些。 去年回村，二婶的孙子在县博物馆当讲解员，指着玻璃柜里的步摇说：“看这金叶子，我奶奶说当年擦的时候都不敢用力。”墙上挂着新拍的照片，泛黄的奖状和玻璃柜里的步摇并排摆在相框里。 有些选择，比金子还经得住岁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