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逃回老家就安全了? 催债的人、癌症通知单、还有找了三十年的金碗,在同一个渡口等着你。 凌晨三点,安小河的手机在枕边震动。 不是闹钟,是第十七个未接来电。 他把SIM卡掰断扔进恒河,以为能切断过去。 三天后,催债人的摩托车引擎声,碾碎了整个村子的清晨。 康梅梅的行李箱夹层里,藏着三张病危通知单。 她回来画最后一张“父亲的河”,却发现父亲的裤腿上全是泥,手里攥着一张民国时期的老地图。 地图背面,用铅笔写着“金碗不在土里”。 他们吵架。 在晒谷场,在渡船,在堆满油画的阁楼。 安小河撕了康梅梅一张未完成的画,下一秒看见她咳出的血滴在画布裂缝上,像突然绽开的朱砂。 康大恒举起铁锹要打这个“城里来的混混”,手悬在半空,开始控制不住地抖。 最新的消息是,县文物局真的从下游挖出了镀金器皿。 整个镇子的人扛着锄头往河边跑。 只有他们三个人没动。 安小河在补那张撕坏的画,康梅梅在教父亲用平板电脑看CT影像图,康大恒第一次说:“碗我早就不找了。 ” 昨夜退潮时,河边露出一块石碑的角。 上面模糊地刻着四个字——**回头是岸**。 但三十年前,康大恒刻下这行字时,想的不是佛偈。 他指的是河对岸那片被洪水改道淹没的老坟地,传说里埋碗的地方。 有时候,命运给你寄了三份不同的死亡通知。 一份是债务,一份是诊断书,一份是执念。 签收的地点,却都是同一个故乡。 故乡不是退路,是每个人的恒河。 你要渡的不是河,是河对岸那个不敢回去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