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与老公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 离婚那天,她摸着肚子里刚满三个月的二胎,在民政局门口把孕检单揉成了团——前夫揣着家里仅有的积蓄,跟着直播间里喊他“哥哥”的女主播走了,连孩子的抚养费都没留下。 她和前公婆还住同一个小区,三楼那家总亮着盏昏黄的灯。公公今年六十八,背有点驼,每天清晨五点半会推着旧自行车出门打零工,车筐里总装着个洗得发白的布袋子——里面是给她儿子买的酸奶和卡通贴纸。 公公是婆婆的第二任丈夫,当年带着两个儿子嫁过来时,大儿子十岁,小儿子刚上小学。公公一辈子没生过自己的孩子,工资卡交了三十年,退休金现在还由婆婆管着,可两个养子——包括她前夫——从没喊过他一声“爸”。 上个月孩子发烧,她加班到深夜,回家时看见公公坐在单元楼门口的台阶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脚边放着个保温杯——里面是他跑了三家药店才买到的退烧药。 有次她给公公塞生活费,老人摆摆手,从布袋子里掏出个存折,“这是给娃存的学费,我还能动”,末了又补了句,“小区门口新开的养老院,听说床位要提前半年排”——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她突然想起自己爸妈,去年母亲住院时她请了半个月假,工资扣了大半;现在每个月房贷、孩子兴趣班,加上给爸妈的生活费,银行卡余额总在三位数徘徊。 有人劝她,“老人可能就是喜欢孩子”,可她见过公公对着墙上全家福发呆——照片里婆婆和两个儿子笑得热闹,他缩在角落,手攥着衣角,像个误入的客人。 再婚家庭里,没有血缘的牵绊,感情就像沙堆上的城堡——婆婆总说“他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的”,养子们觉得“家产本来就没他的份”,只有公公还在笨拙地维系:每天给婆婆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给两个儿子洗换季的被子,直到前夫卷款离开那天,他还在厨房给孙子炖排骨汤。 现在她每天下班,总能在小区门口看见那辆旧自行车,公公要么在帮邻居修水管,要么在捡纸箱——好像只要手脚不停,就能把“养老”两个字藏进忙碌里。 同事常对着孩子的作业发呆,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孩子,那个总给你买贴纸的爷爷,其实在等一句“我养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一个人的日子,要扛起多少无声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