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遣散家妓时，那个跪着不走的姑娘，藏着他一生的遗憾 开成五年的洛阳，春风都吹进了寻常百姓家，可履道里白居易的宅子，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 卧榻上，这位被称作“诗魔”的老人半瘫着身子，半边身子早就没了知觉，曾经能踏遍江南山水的腿肿得老高，连吃饭都得靠人喂。搁以前，这院子里哪回不是弦歌不断，他举杯听歌，挥笔写诗，何等潇洒？可现在，别说喝酒了，就连看一眼身边的家妓们，心里都堵得慌。 这不是厌烦，是真真切切的凄凉。 六十二岁那年，白居易在苏州刺史任上就开始养家妓，这辈子前前后后加起来，竟有三十三个姑娘跟着他。可这场突然袭来的风疾，把他所有的意气风发都吹散了。 白居易这人，一辈子活得通透，到了这份上，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他让人把剩下的几十个家妓都叫到厅堂，桌上摆着早就备好的钱财。 “我已经老了，身子也垮了，你们都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他声音沙哑，每说一句都费劲儿。 为了断得彻底，他连骑了五年的老马都牵出去卖了。那马通人性，被牵出马槽时，回头对着他长嘶一声，那声音听得人心里发酸，白居易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姑娘们看着桌上的钱，又看看眼前病重的主人，都低着头收拾行李，没人多说一句话。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是樊素。 这姑娘可是白居易最宠的家妓，十几岁就进了府，伺候他整整十年，容貌才艺都被他写进诗里，连唱《霓裳》曲的本事，在洛阳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主人，”樊素哽咽着，话却掷地有声，“您骑了五年的马，临走都一步三回头。我伺候您十年，梳头端茶，唱歌解闷，难道在情义上，人还比不上一匹牲口吗？” 这话像重锤一样砸在白居易心上。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樊素，才二十多岁的姑娘，正是最好的年纪，还能陪他对诗，还能唱他喜欢的曲子。原本坚定的心思，瞬间就动摇了。 最终，他没忍心让樊素走，还留下了另一个擅长跳舞的家妓小蛮。 外人说起这事，都笑他是风流才子舍不得美人，可谁真正懂白居易心里的苦？他养了一辈子家妓，身边从不缺年轻貌美的姑娘，可心里的那个位置，始终空着。 那是他二十多岁时，在符离老家错过的青梅竹马——湘灵。 十一岁认识的邻家女孩，懂音律，知他心意。十九岁写《邻里》一诗，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情意。可惜啊，这段纯粹的感情，终究没能走到最后。 后来他官越做越大，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家妓换了一批又一批，可那个能懂他诗里真意的湘灵，再也找不回来了。 遣散家妓，是他对自己晚年的交代，也是对这些年轻姑娘的成全。而留下樊素，或许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没来得及彻底“通透”的时刻。 人这一辈子，何尝不是这样？年轻时错过的人，没说出口的话，到了晚年，总想在某个瞬间，找补回来一点。你们说，白居易留下樊素，是不是也想留住一点年轻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