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残兵背骨灰回川,路遇浑水袍哥劫道,老兵拿不出钱,含泪打开骨灰坛:这里装着我父和我儿,只求落叶归根,闻言3000袍哥百里相随。 一只粗糙的陶土坛子,口上糊着的黄纸已经被风吹雨淋得发皱,隐约透着“魂归”的墨迹,底下垫着一块褪色的蓝布。这不仅仅是一件行李,它是那个名叫老赵的四川老兵在这世上剩下的全部身家——坛子里装着他的爹和他的儿。 老赵走在川陕交界的时候,脚底板上的血泡破了结痂,结痂了又磨破。他那身粗布军装,补丁叠着补丁,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灰色,袖管撸起来,胳膊上那道被刺刀豁开的伤疤深可见骨。这不是乞丐,这是从淞沪战场和徐州会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 谁能想到,这种只剩下半条命的人,会在家门口遇上“劫道”的。那是三百多号提着刀棍的“浑水袍哥”,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落草为寇并不稀奇。领头的汉子满脸横肉,张嘴就是江湖黑话,要的是“买路财”。 可老赵有什么?只有那一身蹭着战场焦土和亲人鲜血的烂衣裳。他全身上下摸遍了,掏不出一枚铜板,急得浑身发抖,那是生理上的恐惧,不是怕死,是怕这点“骨血”回不去家。面对逼上来的刀口,老赵唯一的动作是死死护住怀里的坛子,最后实在没法子,他哭着掀开了那一层薄薄的黄纸。 那一刻,空气像是凝固了。坛子里哪里有什么金银细软,只有几块残缺的碎骨头,还有被硝烟熏黑的军装残片,以及半截染着血的衣裳领子。 “这里头是我爹,还有我十八岁的娃!”老兵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地面。抗战那年,四川安县这祖孙三代一起出了川。 爹那么大岁数了,也没能拦住他那颗想照拂儿孙的心,瞒着家里偷偷跟上去做民夫,运弹药、抬伤员,最后为了救人,胸膛被鬼子打了个对穿。那年轻力壮的儿子呢?为了掩护战友,在阵地上拉响手榴弹跟人同归于尽,炸得尸骨无存,老赵发疯一样刨遍了焦土,才捡回那点带着体温的碎布片。 这场面,就算是见惯了江湖腥风血雨的袍哥,心尖也被狠狠烫了一下。那领头的汉子看着那一坛子碎骨,再看看老赵那佝偻得像一张旧弓的脊梁,手里的家伙事儿“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什么绿林规矩,什么江湖过节,在“国殇”面前都成了笑话。这哪里是劫了过路人,这是冲撞了顶天立地的祖宗! “是我们瞎了眼!”那汉子二话不说,对着老赵和那骨灰坛就是深深的一揖。接下来的事,谁也没想到。这三百号原本要把守关隘收买路钱的汉子,竟然原地一转,变成了护送灵柩的仪仗队。消息传得快,沿途各个堂口的兄弟听说是送忠烈还乡,没人含糊,三百人的队伍最后滚雪球一样涨到了三千人。 这百里山路,走得那是气壮山河。前头有人探路开道,那是生怕老英雄再磕着绊着;两边有人护持,那是防止再有不开眼的土匪惊扰了英魂。路过的村镇,大娘连夜纳鞋底送给老赵,老人就在路边鞠躬。这些平时讲究“义气”的江湖人,在这一刻才真正懂了什么是“大义”——那不是两肋插刀的私交,而是守土卫国的公道。 到了安县老家村口,这浩浩荡荡的三千袍哥齐刷刷止步,只剩下那一跪。老赵让父子入土为安后,转身对着这群曾经的“匪”磕了三个响头。这不是演义里的故事,这是那个年代川人最真实的血性写照。 都说“无川不成军”,抗战八年,三百五十万川人穿着草鞋出川,每五个牺牲的中国军人里就有一个四川娃。 从老赵一家三代共赴国难,到2024年志愿者跨越千里护送阵亡86年的川军上尉钟子方遗骸归乡,这股子劲头从来没断过。就像当年川军将领刘湘死前留下的那句话: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 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因为这种“死脑筋”的人一代接着一代,把命填进了山河的裂缝里。那三千袍哥护送的不仅仅是两坛骨灰,更是一个民族宁折不弯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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