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0多岁老农拿着报纸找到萧劲光：他像我死去20多年的儿子 1949年9月，长沙刚解放不久，城里头到处都是穿军装的解放军。这天，一位头发花白、背稍微有点驼的老农，风尘仆仆地从乡下赶了几十里路进城。 老人叫许子贵，是长沙县东山乡的一个普通农民。他一路打听，哪怕被卫兵拦下，也只有一句话：“我要见萧劲光司令员。” 一见面，老人哆哆嗦嗦地摊开那张报纸，指着上面一张照片，声音都在抖：“长官，您给掌掌眼，这照片上的‘许司令’，怎么越看越像我家那个死了二十多年的五伢子啊？” 萧劲光凑近一看，报纸上印的是一野二兵团司令员许光达。他心里“咯噔”一下。许光达是他在抗大工作时的老战友，但他只知道许光达是湖南人，却不知道具体家世。 萧劲光没急着下结论，而是耐心地问：“老人家，您儿子叫什么？有什么特征？” 老人抹了一把浑浊的眼泪：“他叫许德华，是个读书种子，后来闹革命走了，国民党说他早被打死了，可这眉眼，这神态，化成灰我也认得！” 许德华，许光达。名字对不上，但那股子湖南人的倔劲儿和眉眼间的神似，让萧劲光心里有了底。他当即安抚老人住下，转身就让人给中央发电报核实。 这事儿，还得从许光达——也就是许德华的早年经历说起。 许家祖祖辈辈都是“睁眼瞎”，穷得叮当响。到了许德华这一辈，家里硬是勒紧裤腰带，供他去放牛，顺带在私塾窗户底下偷听。后来，他遇到了贵人邹希鲁——也就是他后来的岳父，这才正儿八经读了书，考进了长沙师范，成了那个年代稀罕的知识分子。 知识改变命运，也改变了许光达的生死簿。他接触了进步思想，入了党，后来考进黄埔军校，成了真正的革命军人。 1927年，南昌起义的枪声一响，许光达跟着部队南征北战。那是啥环境？国民党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许光达在三河坝战役中身负重伤，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为了躲避追捕，他被迫改名换姓，四处流亡。而在老家湖南，国民党为了斩草除根，直接放出了“共匪许德华已被枪决”的假消息。 这消息传回东山乡，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许子贵老两口哭得死去活来，还在家里给儿子立了牌位。那可是他们全家的希望啊，就这么“没”了。国民党反动派还不罢休，隔三差五就去许家骚扰，骂他们是“匪属”，家里的锅碗瓢盆被砸得稀烂，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这中间有个插曲，特别戳心。许光达其实中间回过一次家，那是1928年，他和一直等他的邹靖华结了婚。新婚才十天，叛徒告密，国民党军警包围了村子。 许光达是从后窗跳出去，划着一艘小破船连夜逃走的。这一走，又是杳无音信。 邹靖华这个女人，真的让人敬佩。丈夫走了，她一个人扛起了所有。国民党逼她离婚，甚至抓她去游街示众，逼她在“脱离夫妻关系”的文书上签字。这柔弱女子硬是一口咬定：“死也不离！” 后来为了生计，邹靖华去织袜厂做工，累得吐血，染上了肺病。即使这样，她也没动摇过等待丈夫的念头。直到1938年，在徐特立的帮助下，邹靖华辗转到了延安。 当她在抗大再次见到那个“死鬼”丈夫时，两人隔着人群，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止不住地流。那时候许光达已经是抗大教育长了，可他却没敢给家里写信。因为怕！怕信一旦落到国民党手里，老家的爹娘会被杀头！ 说回1949年的长沙。萧劲光的电报很快有了回音：一野二兵团司令员许光达，原名许德华，湖南长沙人。 确认无误！ 萧劲光拿着电报，激动地握住许子贵的手：“老人家，您没看走眼！许光达就是您的五伢子！他没死，他还当了大官，正在大西北指挥千军万马呢！” 听到确切消息的那一刻，这位倔强了一辈子的老农，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二十年的委屈、恐惧、思念，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 后来，许光达趁着汇报工作的机会回了趟长沙。 那是一个深秋的下午，吉普车还没停稳，许光达就跳了下来。看着门口那个苍老得不成样子的父亲，这位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将军，“扑通”一声跪倒在满是尘土的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不孝儿德华回来了！” 这一跪，跪的是养育之恩，跪的是这二十多年让父亲担惊受怕的愧疚。 1955年，新中国要实行军衔制。根据许光达的资历和战功，中央拟定授予他大将军衔。要知道，开国大将总共才十位，这是多大的荣耀！ 可许光达听说后，急得睡不着觉。他找到贺龙元帅，说自己资历浅，战功不如其他同志，坚决不能当大将。 他甚至直接给毛主席写了一份那份著名的“降衔申请书”。 他在信里写得特别诚恳：“这些天，我时刻反躬自省。比起那些为革命牺牲的烈士，比起那些还在基层的战友，我做得太少了……我诚惶诚恐，请求降为上将。” 毛主席拿着这封信，感动得在会上举起来说：“这是一面镜子！是我们共产党人的一面明镜！” 虽然中央最终没有批准他的降衔请求，还是授予了他大将，但许光达坚持只拿行政五级的工资。这一降，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