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姑子最近休完产假了，准备去上班，但是她家离公司很远，打车要一个小时左右，而且每天打车也不现实。我婆婆月初从农村出来照顾她，他们就私下说好了来我们家住，一点都没和我、我老公商量。 那天我下班回家，刚掏出钥匙就听见屋里有说笑声。推开门一看，玄关堆着好几个蛇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被褥。婆婆正指挥小姑子把婴儿床往次卧挪，宝宝躺在推车里，咿咿呀呀地蹬着腿。 我手里的包“咚”一声掉地上，钥匙串滑到鞋柜底下。婆婆直起腰，围裙上还沾着点面粉，笑着说：“回来啦？快换鞋，刚蒸了槐花糕，给你留了一块。”小姑子抱着宝宝转过身，宝宝小手抓着她的衣领，口水蹭了一片：“嫂子，你看宝宝今天多精神，刚喂了奶，一点没闹。” 我没接话，盯着那几个蛇皮袋，袋口露出半截花棉被，边角都磨白了。“妈，小敏，”我蹲下去捡钥匙，声音有点发紧，“这蛇皮袋里是啥？咋堆门口了？” 婆婆走过来踢了踢袋子：“还能是啥，我从老家带来的被褥、尿布，还有你爸种的山药，给小敏炖汤喝。对了，”她一拍大腿，“忘了跟你说了，我和小敏商量着，以后住你这儿。” “住这儿？”我钥匙捏得手疼，“次卧那屋不是堆着我哥的旧家具吗？再说，你们咋不提前说一声？” 小姑子把宝宝放进推车，盖好小毯子：“嫂子，那家具我上午让收废品的拉走了，占地方。我上班远，住这儿打车到公司才四十分钟，比住我家近多了。妈住这儿还能帮我带孩子，你看这多方便。” “方便？”我站起来，后背贴着凉飕飕的门板，“谁方便了？我和你哥下班回家，屋里多俩人带个孩子，能方便？” 婆婆脸沉下来：“你这孩子咋说话呢？都是一家人，分啥你的我的？小敏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住这儿我搭把手，你还能搭不上？” “我不是不搭，”我深吸口气，听见厨房有动静，老公系着围裙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锅铲，“但这是咱们家，住人不得商量？你俩直接搬进来，把我当啥了？” 老公看见我，锅铲“哐当”扔灶台上，赶紧跑过来：“媳妇你别生气，我……我也是中午才知道的。妈给我打电话，说小敏公司那边临时改了考勤，必须九点到岗，她家住那边堵车，我妈就说住这儿方便，我想着先让她们搬过来，晚上再跟你说……” “晚上说？”我气笑了，“等我回来一看，家都变样了，再说？” 小姑子眼圈红了，抱着宝宝直搓手：“嫂子，对不起啊，我想着你平时对我挺好的，就没多想……要不我现在搬回去？” “搬啥搬！”婆婆把她拉到身后，“住都住下了，让她搬回去你忍心？孩子刚睡着，折腾出病来咋办？” 我看着推车里的宝宝，小脸皱巴巴的，咂着嘴像是在做梦。老公拉我到阳台，低声说：“媳妇，我知道是我不对，没跟你商量。但小敏真不容易，她婆婆身体不好来不了，我妈又心疼她，你就当帮我个忙，先住段时间，等她找到近点的房子，立马搬走，行不？” 我看着他一脸讨好，又听见屋里宝宝“哇”哭了一声，婆婆赶紧去哄。小姑子手忙脚乱找奶瓶，客厅里瞬间全是动静。我叹口气，推开阳台门：“住可以，但先说好了，妈你带的那些山药土豆，放储藏室去，别堆厨房。小敏，宝宝的尿布别乱扔，洗衣机分开放。还有，次卧那衣柜我放了冬天的衣服，你们腾个角落出来。”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哎哎哎，都听你的！这就收拾！”小姑子也点头：“谢谢嫂子，我肯定注意。”老公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搁我肩上：“还是我媳妇明事理。” 我拍开他的手：“别贫，今晚你睡沙发，把主卧让给我清静清静。”老公“哎哟”一声，被婆婆听见了，拿着鸡毛掸子追出来：“让你惹媳妇生气！该！”客厅里又响起说笑声，宝宝也不哭了，咿咿呀呀地跟着哼，我看着那堆蛇皮袋，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