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我接到一个意外死亡的案件。

所有人都说死者和妻子的关系恶劣。

可我们却发现，

死者死前，还想带妻子出国游玩。

而他的小三却说，那根本不是度假。

1

4月1日，我在警局食堂吃饭时。

食堂的电视机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

说的是一辆小轿车和大货车相撞。

现场虽然被打了马赛克。

但看得出异常惨烈。

「赶紧吃吧，晚上有活干了。」旁边的实习生小路还没习惯这种就着案件下饭的情况，我只能再劝一劝，不然我怕他好几天都吃不下。

「师父，晚上有什么活。」小路不肯再吃，放下筷子问我。

「这不就是，一会尸体肯定会转过来。」我又扒了几口饭，今晚怕是要加班了。

「这不是交通意外吗？」

「这种惨烈程度，除非他开车的时候睡死了，不然干不出来。」我刚放下筷子，电话就响了起来。

最先到达的交管部门通知救护车，将受伤的货车司机送去医院，而小轿车司机，因为死者是当场死亡，在判断现场存疑后，他们直接通知了刑侦队。

我带着小路到达现场时，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将闻讯赶来的媒体和看热闹的群众隔到了最外围。

「惨那，听说人飞出去好远，车也碎了。」

「好像是小轿车里的人一心求死，这不坑了人家货车司机嘛。」

仅我刚刚经过的那片群众，就已经聊出了好几个版本。

确实，隔离带隔出来大概一百米左右，一边是大货车，另一边是死者。

「张队，根据现场痕迹检测，没有任何刹车痕迹，死者显然是直直撞了上去。至于行车记录仪，内存卡已经找到，但读不出来，需要回去找技术恢复数据。」

我点点头，交管部门已经将车主信息发给我们，并通知了车主家属，让他们一会儿去公安局认尸。

至于尸体，因为对死者闯红灯的行为存疑，所以需要带回去尸检。

「吐完了？吐完了和法医把尸体带走，别吐尸体上啊。」我拍了拍小路，结果这小子听完又去吐了。

果然，理论成绩第一名也没法做到实践第一名。

现场需要检测的痕迹并不多，其中大多还是小轿车的碎片和死者的遗物。所以很快，我们就带着尸体回到了队里，开始接下来的工作。

晚上八点，车主的妻子梁云过来认尸，她确认了死者就是她的丈夫吴志安，一个贸易公司的部门经理。

「你丈夫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尸检结果还需要时间，我就让小路先简单了解一下死者的情况。

「我和他已经很久没交流了，饭都是各吃各的，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梁云从过来认尸到接受询问，连眼眶都没红，明明四十六岁的年纪，，却皮肤暗沉，眼角满是被苦难雕铸的崎岖纹路，老态的像五六十岁。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保姆。

我看过死者最近的照片，四十九岁看着却像四十岁出头，富态的中年商人形象，和他妻子的形象算得上很不搭了。

「好的，女士，如果之后有什么疑问，可能我们还会联系你.....」在做了简单的询问之后，小路起身要送梁云。

「你们不能放她走，肯定是她杀了我儿子。」

2

门口的声音中气十足，来人一头花白头发，身上是玫红色的对襟褂子，让本来发黄的皮肤被衬的发黑，手里还拿着一把绿扇子，像是刚从哪场广场舞上下来。

「阿姨，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什么身份证不身份证的，我是吴志安他妈，我儿子肯定是被她害死的。」

老太太直接拿手指着梁云，袖子里一指粗的金镯子露了出来，在询问室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能将梁云也融化在这光中。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婆媳关系到了这种地步，儿子一出事，她就认为是儿媳妇做的呢？

「阿姨，你说梁女士害死你儿子，你有证据吗？」见老太太不让梁云走，小路只能再去安抚这位。

「证据，我当然有证据，我儿子辛辛苦苦养着她，她之前就差点捅死我儿子，让我们家绝后，也就我儿子善良，才会被她拖累这么多年，还没跟她离婚。」

老太太信誓旦旦，梁云在一旁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忍耐着什么。

「但是阿姨，你儿子是闯红灯出的车祸。」

很多时候，死者家属只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内容，这位王玲玉女士也是如此。

「车祸也是，肯定是她在我儿子的车上做了手脚，我儿子最注意安全了，开了这么多年车，就没闯过红灯。」老太太一拍桌子，像是逼着桌子站她那边。

「那阿姨，你觉得你儿子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我倒是想知道，但这女人把我赶出去，我一个月才能见我儿子一次，我这命苦啊...」

这位王老太太说道这里，就开始一边哭一边拍桌子，像是把桌子当成梁云一般，不拍散架誓不罢休。

「我可以走了吗？我还忙着回去照顾我妈。」梁云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王老太太，然后又看向了我。

我点点头，如今尸检还没出来，这里并没有嫌疑人，只有死者家属。

即使王老太太翻旧账，但只要没有新的证据出现，证明这不是意外，我们就不能阻拦梁云离开这里。

「梁云，你个天杀的，你不得好死。」梁云像是自动屏蔽了这些谩骂，挎着发黄的帆布包，步履匆忙的离开了。

「头，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在车祸前，已经死于食物中毒。」

3

「你看，就是那疯子毒死了我儿子，你们快把她抓回来。」

我从楼上看下去，见梁云还没走到警局门口，便打电话给门卫，让他们拦住梁云，又把人带了回来。

据法医检测，在死者胃中发现了两种相克的食物成分，死者大约在吃完这两样东西四小时后，突然毒发身亡。

由于王老太太的哭闹，我只能另外找了间会客室安排梁云，不然我怕她当场被王老太太撕了。

「梁女士，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你丈夫今天在家都吃过什么东西？」梁云有些不耐烦，仿佛死的不是她丈夫，而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这跟他车祸有什么关系吗？」

「刚刚尸检结果出来，你丈夫死于食物中毒，芹菜和甲鱼。」

「芹菜？哦，他有三高，所以每天都会喝一杯芹菜汁。早上他下楼买的豆浆油条，中午他说要去外面吃，可能是在外面吃甲鱼了吧，」

「梁女士，你之前说你和吴志安没有交流，为什么你会给他榨芹菜汁，他会告诉你他要出去吃？」

我看见梁云低头抚了一下刘海，像是在考虑接下来怎么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对我好了很多，出去做什么，有时也会告诉我一声。至于芹菜汁，我看网上说可以治三高，算是礼尚往来。」

「那为什么刚刚问你吴志安是否有异常时，你隐瞒了这些？」

「反正死都死了，我们之间早没了多少感情，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遗漏的事，什么都可以。」

梁云最后也没能说出来点什么，我只能让她回去再想想。

之后我又让人调查了甲鱼的来源，调查结果显示，死者中午吃的甲鱼，是在一栋居民楼下的餐馆，和他同吃的是他的一位女性客户。

餐馆的监控也表明，从点菜到结账，都是死者来做的。

但奇怪的是，吴志安的公司却说，那名女性客户，并不在吴志安报给公司的客户名单中。

4

在得知那名女性客户没有查到身份后，我直接登入内网，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然也没有查到。所以我只能用最基础的方法，带着小路去交管部门调监控。

根据监控的指示，我们一路开车找到了一个老旧小区，住在这种小区的人，确实很难成为吴志安的客户，那么可能就是其他关系了。

小区门口有一棵大槐树，树下支着一张小桌，几个老太太在那里边打牌边乘凉，我带着小路过去，掏出监控中那女子的照片，让她们辨认是否见过。

「这不是小江嘛，她怎么了？」

「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我好几次早上出去遛弯，她才刚刚回家，我就知道她早晚要出事。」

看来这人在这片小区还挺有名，我索性坐下来先了解一下。

这个小江，也就是江小红，是十年前出现的，老家在某个小县城中，来这里是为了打工。

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昼伏夜出，所以邻里之间都猜测她应该是做那种生意的。

聊了一会儿，我就按照几位大妈给的信息，带着小路一路上到顶楼，敲响了一扇锈迹斑斑的栅栏式防盗门。

门里很快就有了回应，防盗门后的老旧木门被打开，隔着栅栏，我认出了这位浓妆艳抹的女士，就是监控中的女客户。

「江小红？」

「我是，你们找谁？」江小红见我们两个大男人堵在门口，表情变得警惕起来。

「你好，警察，请开一下门。」我和小路亮了证件，她只能不情不愿的把门打开。

「我又没干什么违法的事，你们找我干什么？」江小红快步走到客厅的桌子前，把桌子上花花绿绿的东西，一把扫进了抽屉里。

「江女士，你认识吴志安吧，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有关他的事。」我拿出了死者的照片后，江小红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你和吴志安什么关系？」

江小红嘴唇颤抖了一下，才吐出一句。「他是我客户。」

「你做什么生意的？他是你什么客户？」小路在旁边一脸严肃的问道。

「就是一点小生意，他怎么了？」

「他死了，昨天和你吃完饭后。」我仔细观察了这位江女士的表情，她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开始快速摆动双手。

「不是我，我没杀他。」她的回答很奇怪，她没有问吴志安是怎么死的，而是急于摘清自己。

「昨天中午，你和吴志安为什么要点甲鱼汤？」

「饭店上了新菜，他想尝尝。」

5

江小红虽然极力撇清自己，但她那样子，一看就是藏了事。

在我的不断询问中，江小红最终承认她是做皮肉生意的，不过因为最近两年吴志安的包养，她更像是一个放在外面的情人。

至于身份信息，她说自己是被从缅甸买过来的，结果没几年前夫就死了，她只能出来工作。

因为没有身份证，也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直到后来挣了钱，才办了张假证。

凭我多年办案的直觉，我相信她还有隐瞒，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有动机，所以我们在询问后只能先行离开。

「师父，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吴志安是被谋杀，是不是就不能立案调查？」

「是。」

我们回到公安局，小路垂头丧气的跟在我身后，这是他实习以来接触到的第一条人命，所以难免看谁都有嫌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谋杀。

「张队，刚收到一封信，上面写了让你收。」门卫从窗口伸出头，冲我挥了挥手，小路听见，就跑过去拿信。

我没等他，直接回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小路颠颠的把信送到，一脸期盼的想看着我拆开，却被我赶了出去。

我拆开没有寄件人署名的信封，写信人自称是吴志安的邻居，里面都是对梁云的控诉，连要捅吴志安时用的哪把刀都写的很清楚。

但却只字不提梁云为什么要杀吴志安。

看的出来，是王老太太的手笔。

但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即使梁云承认了芹菜汁是她给吴志安的，也不能证明，她就是要杀人。

除非有证据证明，所有的巧合，都是她一力促成的。

我摸了摸信封，里面似乎还有东西，我直接竖起来抖了抖，一个小巧U盘掉在了桌子上。

我拿起U盘插入电脑中，等看完这个一分钟左右的视频后，我猛地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

「小李，去把梁云给我带回来，然后去走访一下附近的邻居。」

小李应声离开，小路猛地从工位上跳起来，紧张的问我，是不是可以立案了。

我点点头，召集众人来我办公室，看了那个被送过来的视频。

视频显示的时间是3月30日，录的应该是梁云家的客厅，梁云看起来很烦躁，手里举着电话，一直跟对面说。

「又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来找我。」最后，她像是被对方逼的走投无路，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杀了他赔给你们好不好。」

「小路，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吗？你看看这视频有问题吗？」视频不排除被恶意剪辑过，所以我看向站在旁边的小路。

「师父，我学的是计算机，鉴定视频我可没学过，我发现你总对我有点莫名的期待。」

「因为我不能承认，我当初招你这个笨蛋，是我眼瞎。」

6

等再次见到梁云时，这个女人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她一脸疲态的坐在审讯室中，身上带这些暮气。

「梁云，视频里你说要杀了谁，又要赔给谁。」

我把视频在梁云面前放了一遍，虽然不知道这段视频王玲玉是怎么拿到手的，但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这，我，为什么你们？」梁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坐在椅子上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家里被按了监控。

「哈，肯定是吴志安，他竟然监视我！这个王八蛋。」梁云像是反应了过来，眼里都是怒火。但直觉告诉我，她这一刻的情绪，更像是表演出来的。

「梁云，你现在有重大嫌疑，请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梁云低下头看着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她开口了，但依旧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陷入了回忆。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我和吴志安已经分居很多年了，他吃什么，我从来不关心，但最近一个月，他突然对我好了很多，像是要修复我们之间的感情。」

梁云说到这里，面无表情的扯了一下嘴角，我也突然注意到，她一脸苦相，仿佛不会笑似的。

可是在进入审讯室前，我看到了她的资料，里面还有一张结婚照，上面的她不仅年轻，笑的也灿烂。

「头，你出来一下。」走访回来的小李，得到了一个奇怪的线索。

「住他家对门那户，说梁云这儿好像有点毛病。」小李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7

我回到审讯室，梁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他放摄像头，是为了录下我的行为，一旦录到什么，他就可以告诉别人我要害死他，这样可以摆脱我了。」

「梁女士，你之前也说过，你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那你为什么还害怕吴志安离开呢？」

「我妈这些年一直生病，我挣得又不多，所以我虽然厌恶他，却....」梁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后续确实可以猜到。

「吴志安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吗？不然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摆脱你。」既然吴志安想要摆脱梁云却又不走正常离婚流程，那他应该是在害怕什么。

「那是他欠我的，他凭什么摆脱我，当年要不是我们家，他到现在也是个穷鬼。」

从梁云的口中，我们得到了的信息，比吴志安那两页调查报告丰富了很多。

吴志安家里条件不好，高中毕业后辍学，因为没有什么技能，只能去给人做学徒，后来通过相亲，和梁云认识。

那时候两家条件还算门当户对，等两人结婚后，梁云家突然继承了一套快要拆迁的老房子，这让梁家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而梁云作为独生女，这些之后都会是她的。

吴志安是个会来事的，把梁云哄得晕头转向，等梁云父亲死后，拆迁的得到的两套房子，有一套就到了吴志安手上，也就是现在王老太太住的那一套。

后来因为梁云不能迟迟没能怀上孩子，王老太太三天两头撺掇着儿子离婚，而吴志安显然也动摇了。

但他不知道，梁云的父亲一直防着他，死前还给梁云留下了可以拿捏他的把柄。

「什么东西？」

梁云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

「说是东西，其实是我编出来骗他的，我父亲去世前告诉我，他发现吴志安曾经伙同别人拐卖过小孩。」

梁云看了看她面前的录像设备，眼神中带了些自得。

「我骗吴志安说我有证物的照片，但我们这种家庭，哪里有什么照相机？那时候又没有可以照相的手机。只是，吴志安他不敢赌。」

「什么时候拐卖的？人被拐到了哪里？」梁云的父亲是在十六年前去世的，所以人少说也是在十六年前被拐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父亲只是说，他有次在我家，发现了三万块钱和一张孩子的照片。那个孩子，他在街边的寻人启事里见过。」

「那吴志安录这种视频，不怕你和他鱼死网破吗？」小路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没明白。

如果梁云因为谋杀被抓，吴志安岂不是就暴露了？

所以除非他知道梁云手里没有证据，否则他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8

「因为我有轻度的狂躁症，这些年一直在吃药，之前捅他那次，被那老太婆宣扬的人尽皆知，这次再闹起来，他就是奔着送我去精神病医院的。」

梁云说道这里，甚至还自不觉的抖了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梁女士，你刚刚说你丈夫要和你修复感情，又说你丈夫要送你去精神病医院，你能解释一下这前后矛盾吗？」

梁云没有回答我，她的身体突然在座位上颤抖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师父，她状态有点不对？」

「废话，都开始自残了，先把人带去检查一下。」

看来小李带回来的消息是对的，只是她的精神状态...

看起来并不是轻度狂躁症那么简单。

后续因为医院通知梁云精神状态很差，审讯无法继续。

我只能带人搜查梁云家里。

那是一套老旧的商品房，屋里陈设非常简单，除了必需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空旷的白墙上，连结婚照都没有。

我站在监控拍摄的位置，把那里检查了个遍，但并没有找到摄像头，应该是有人先一步拆走了。

吴志安屋里，床上凌乱的堆放着一些衣服，正对床铺的是一张书桌，上面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拉开抽屉，里面塞了几个笔记本，还有病历本。

我打开笔记本，都是一些客户的联系方式和喜好之类的。

而病历本上，是吴志安的诊断结果，弱精。

我又往下翻了翻，露出几张长条形的纸片。

「师父，吴志安想带梁云去缅甸？但为什么还要带上江小红」我看着手上的三张机票，时间是在后天，4月5日，清明之后的一天。

梁云曾说吴志安突然对她好，又说吴志安一直想摆脱她。

霎时间，一道惊雷劈过我的脑海。

难道，吴志安的拐卖的并不只是一个孩子？他还拐卖过其他人，他现在想把梁云拐到缅甸？

「张队，这里有一沓欠条，我看数目还不少，有一些是近期的。」

痕检的一位同事把欠条递给我，金额确实很大，最上面那张写着吴志安欠了某个公司八十万。下面有几千的，也有五万十万的，看着很像是赌博欠债。

我突然想起视频中梁云的话，难道是催债的人去骚扰梁云了吗？

「看到有用的都带回去。」我嘱咐了小路一句，就去了梁云的屋子。

屋子很整洁，但床单已经洗的发白，墙角有一个老旧的梳妆台，看着不像是这个年代的物什。

「这梁云确实挺惨的，你看桌上这药瓶，感觉每天吃药都能吃饱了。」小李一边帮着痕检的同事拍照，一边在那感慨。

我看着梳妆台上梁云抱着她母亲的照片，想到梁云的精神状况，突然觉得眼前的药瓶刺眼了些。

「小李，把药瓶都带回去，做个指纹对比？」

「啊？跟谁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