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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之中,“人”最容易迷失

我们引以为傲的时代,虽然精致,但是却无趣。灵魂苍白,内涵缺失,沉沦于一种诡异的丰饶过剩之中。昔日思想的野马,今被驯服为现

我们引以为傲的时代,虽然精致,但是却无趣。灵魂苍白,内涵缺失,沉沦于一种诡异的丰饶过剩之中。

昔日思想的野马,今被驯服为现代牧场上踱步的温顺家畜。人不再是感受与创造的主体,而是沦为“生产—消费”体系中一颗自觉运转的齿轮,且深以自身的“润滑”为荣。精神文化产品也走向工业化的供给之路,炮制出海量的“个性”商品。表面上选择权握在消费者自己手里,实际上早已被无形之手限定。

一切棱角都被打磨为适销对路的装饰,这种将异化状态自然化、甚至美学化的过程,让囚徒爱上铁窗的造型,并真诚地以为那便是星空。这比奴役本身更为阴毒。

生命本应该是鲜活的,宁可去凝视一朵无名的乌云如何聚散,也不能在众口一词的狂欢中,堕落成只会随声附和的行尸走肉。重获“有趣”,并非要退回到某种原始状态,而是要以清醒的自觉,去进行一场“日常生活的微观反抗”。

执意读一本冷僻的书,在无人踏足的精神荒原开辟小径,甚或只是保持一刻沉默的尊严。无数个体看似微小的“不合作”,虽然不是英雄主义的壮举,却可以在系统的铜墙铁壁上凿开一丝透气的缝隙,让自由的风得以微弱对流。

浅薄而无趣的时代,要学会自我救赎。人们常常以群居为乐,视独处为畏途,仿佛孑然一身就是被时代抛弃的流刑。殊不知,独处的自由,恰是文明对于个体最精妙的馈赠,其间的欢愉深不可测,远非浮皮潦草的喧嚣可比。

现代人之所以感觉单身可怕,是因为早被各种声光电色的幻影驯化,渴望以外界的喧嚣填补内在的空白与沉寂。此种饥渴,实则是精神贫弱的症候,是内在空无一物导致的惊惶。

喧哗才是最凄厉的孤独,真正的独处之乐,第一步便是戒绝这精神的鸦片,敢于将自己掷回那片仿佛可怖的寂静之中。最开始的时候或许有几分惊惧,但凝思之后终会有所悟。一旦跨过这最初的荒芜,独处静室之中,看窗外尘嚣远去,那些烦琐的、强加的、不由分说的定义都会忽然失效。外界的杂音如潮水退去,精神挣脱“当下”与“既成”的引力,方寸之间皆成宇宙,一念一想可撼星辰。

在人群之中,“人”最容易迷失。一滴水落入大海,或许得到了“安全感”,但是也失去了自身的形状与味道,只能随波逐流,以群体的浪潮为浪潮,以公共的喧哗为喧哗。

他人的期待、社会的规训、流俗的评判,犹如无数细密的丝线,将人捆缚成文化模子里又一个合格的复制品。复制品再精美,也没有价值。为求认同而戴上面具,不可能在人群中保持精神的直立。

谄媚,盲从,注意力被切割成碎片,情绪被精准算计与操纵,时间在无穷尽的迎合中消弭于无形。我们每时每刻都在“融入”,却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更深的疏离。

在极致的简朴与寂静中,方能测量出生命真正的价值。远离群体的喧嚣,这并非逃避,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参与,是灵魂褪去所有枷锁后,与存在本身进行的深度对话。

独处的艺术,究其根本,是学会如何承担起作为一个“人”的甜蜜而沉重的使命。敢于独处并能从中汲取欢愉的人,在自我的宇宙中,抵御一切外在的狂风暴雨,才是真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