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任县纪委副书记,回老家参加婚礼,却被新郎和老同学当众羞辱!
“你来了?现在干物流的真是闲得慌!”
赵志豪举着酒杯当众发言,满桌人哄笑,目光嘲讽地扫向我。
我低头一笑,默默举杯。
同学变官员,旧爱成他妻,死党成冷眼旁观者,一场婚宴,全是羞辱。
我一言不发,离席后,在夜色中拨出一个电话:“名单准备好,明天我到任。”
1.
人生过了四十,往回看的东西越来越多。
我叫李昊,昨天下午刚从云栖市里回到老家,准备参加一个老同学的婚礼。
说是老同学,其实是当年我们班的“风云人物”——赵志豪。
那人从学生时代就高调,成绩好、嘴皮子溜,家里还有点关系,初中没毕业就能进学生会当什么副主席。
听说最近马上要从局长升副处级了。
他还邀请了不少老同学,群里吵吵得热闹,但除了礼貌地发个“欢迎李昊回来”,没人真在乎我来不来。
我也没指望他们热情。
倒是赵志豪亲自打了电话,说:“老李,你再不来喝我这杯喜酒,怕是以后也没人请你了。”
这话带着调侃,但我听得出来,那点优越感藏不住。
我笑着应了:“那我得来看看,咱班谁最风光。”
挂了电话,我盯着窗外发了会呆。
从云栖市回来这次,我刻意穿得朴素,牛仔裤配旧夹克。
昨天早上刚出发前,手机上弹出那条消息:
“李昊同志,县纪委副书记任命流程已全部结束,待组织公示。”
看着那条短信,我沉默了很久。
如果是十年前,我可能会把这条短信截图发进群,配上一句“请多关照”。
现在我不想让人知道太早,尤其是在这种“喜气洋洋”的老同学场合。
高三那年,我差点没考上大学。
不是因为成绩,是因为被陷害作弊。
那天模拟考试,我刚做完作文,赵志豪突然站起来大喊:“报告老师,我看到李昊抄答案!”
全班都惊了,我一脸懵,结果老师把我卷子没收,还当着全班说我“成绩就那样,还敢作弊”。
我到现在都记得,赵志豪嘴角那抹得意。
后来查清了是误会,但影响已经造成了。
我爸那年病重,差点没熬过年,我差点因此没走上高考考场。
他一句话,差点毁了我一辈子。
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他当年眼神里的轻蔑。
现在这个人,又要结婚了,要大摆酒请客,还在群里叫嚣:“咱班的各路精英都回来啦,混得好的来捧捧场,混得差的就当来蹭顿饭!”
我就在那“混得差”的那一栏。
有人在群里回他:“李昊来不?他好像在市里送快递?”
也有人附和:“前几年好像看他搬货,应该是搞物流吧?”
没人反驳,也没人问我本人。
我就像一个空壳的名字,成了他们饭后谈资,调侃的靶子。
其实“送快递”这事还真不算假。
四年前,我曾下基层挂职,为了调研民营快递行业,在云栖市里的某个物流点体验过半年。
每天搬货、贴单、送件,穿着统一的快递工服,跟一群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混在一起。
也正是那段时间,我写了那份《关于城市低端劳动力保障机制的调研报告》,交上去三天后,被云省省委书记在会上点名表扬。
但外人只看到那身工服,没看到我写的字。
这就是现实。
你穿上皮鞋,人家叫你领导;你穿上马甲,人家喊你小哥。
我拉上箱子拉链,走出小区。
阳光很好,街道熟悉又陌生。
这地方我已经五年没回了。
这次回来,也不是只为了吃酒席,更是为了好好看看当年的老同学。
我打了辆车,发了个短信给赵志豪:“明天婚礼见。”
他回:“你别迟到啊,全班都等你来给我们送祝福呢,哈哈。”
我看着这条消息,冷笑了一声。
2.
婚礼定在云县县城一家本地有名的酒店,一共摆了二十来桌。
据说请帖都发到了云县里的各大单位,赵志豪这一场,不光是新娶媳妇,更像是在给自己办场“升职加宴”。
我提前到了十分钟,领到座位卡的时候愣了一下。
卡片上写着“第十七桌”,而主桌清清楚楚标着“嘉宾席”“领导席”“本单位同仁”几个红字。
服务员把我引到后排靠窗的位置,那边邻着洗手间,光线暗得连人脸都看不清。
我默默坐下,身边坐了几个陌生人,有的低头玩手机,有的在嘀咕抽奖名单。
我抬头看主桌,一眼看见赵志豪正坐在中央,身边围着几个穿着西装的干部模样的人。
左手边,是新娘林婧,一袭红裙,笑得温婉又拘谨。
她没看到我,或者说,没想过我会来。
我坐下没多久,赵志豪就走过来了,手里端着杯酒,笑得一脸热情。
“老李,来了啊,太好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却在扫我身边的座位。
“你怎么坐这了?”他转头看向服务员。
我正要开口,服务员忙说:“这是您签发的名单,这位李先生就在十七桌。”
赵志豪“哦”了一声,随即转回头来,笑得更真诚了:“老李,不好意思啊,我这边主桌实在太挤了。”
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柔和:“而且你也不在咱县系统里坐班,跟这些领导们也不熟,这边轻松些,喝得自在。”
他说得特别客气,可话里话外透着那股子‘你不够格’的味道。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笑着点点头:“行,我坐哪都一样。”
说完,我端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他喝的是茅台,我面前只有店里配的散装白。
他转身离开前,还特意回头补了一句:“你等会儿吃好了就多坐坐,别急着走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不一会儿,我注意到主桌上坐了一个熟人。
周启明,是我以前的死党。
初中我们一起打球、抄作业,后来我去外地读书,他留在本地当公务员。
听说他现在是县信访办的副主任,这次婚礼他居然坐在新郎边上,陪笑倒酒,跟着一帮人聊得火热。
我看着他,等了几秒,他没看我。
我举了举杯,想提醒他,他抬头扫了一眼这边,又迅速低下头去。
他装作不认识我,像我从来没出现在他的朋友圈。
我不是没想过去找他说几句话,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人情冷暖这事,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早就习惯了。
我坐在那里,目光在人群中游走,一张张脸看过去,熟悉又陌生。
他们有的升了,有的换岗了,有的“副职”干了十年也无所谓了。
只有我,从他们视线中“消失”了太久,以至于像个多余的人。
有人端着酒杯从我身边走过,递给主桌的人敬酒。
没人看我一眼,我成了空气。
主桌有人开玩笑说:“今天这桌最热闹,这才叫朋友圈。”
赵志豪笑着说:“哪像有些人,一个人在外头混得啥也不是。”
这声音不大,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看清楚,这桌都有谁。
菜开始上了,十七桌没人动筷子,全等着主桌动第一个。
我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块豆腐皮,细嚼慢咽。
主桌灯光最亮,我的位置最暗。
3.
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赵志豪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西装,站在主桌前,手里拿着话筒。
他扫视了一圈来宾,笑得得意而从容。
“感谢各位领导、朋友、同学能来捧场。”
他说话一向嘴甜,又懂得看人下菜,先是恭维了一轮县领导和单位同仁,又煽情地提到林婧,说他们是“二十年后的缘分重逢”。
掌声响起,林婧笑着点头,低眉顺眼地坐在主桌旁。
我低头喝了一口酒,嘴角一动没动。
这时候,赵志豪语调一变,转向同学那一桌:“当然,今天最让我感慨的,其实是看到一些老同学。”
“有的老同学啊,当年嘴皮子厉害,作文写得飞天,口才一顶一,可惜呀——”
他停了一下,扫视了一圈。
“现在混得...啧啧啧。”
全场爆笑。
有人笑着喊:“志豪你可别指桑骂槐啊!”
另一个更直接:“说的是李昊吧?他刚才还跟我抢最后一根香肠呢。”
我缓缓抬头,四周都是笑脸,讽刺的、嘲弄的、装模作样的热情。
主桌上,周启明居然也笑了,摇着头说:“哎呀,李昊当年可是我们语文课代表呢,现在看不出来啊。”
这一刻,我脸上的血色像被抽干了一样,但我还是举起了杯子。
“确实不如你们。”我淡淡地说。
可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每一句讥笑都像是当众泼来的一盆凉水。
赵志豪笑得更灿烂了:“开个玩笑,老李别介意,老同学嘛,逗着玩。”
我点头:“大家开心就好。”
我知道这个时候要是硬顶回去,只会显得我计较。
所以我宁愿把这口气,吞下去。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我点开微信,是一个同学群的弹窗。
【高中三班】群。
里面有人发了一张照片,是我刚才坐在十七桌时的背影。
灯光昏暗,我低着头夹菜。
照片下面配了一行字:
“穷酸模样,真来了。”
群里好几个表情包跟着刷了出来,“哇哈哈”“真实了”
有个备注“孙胖子”的人说:“上次我真在快递站见过他,穿那橘色马甲,搬货快得很。”
还有人转发:“人不能看当年,得看现在。”
我手指停在屏幕上几秒,什么都没说,退了群。
我已经不属于这个群体了。这个群体,也不配知道我是谁。
我抬头,酒还没喝完。
我端起杯子,一口喝干。
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仿佛这些笑声和照片,只是酒桌上的配菜。
赵志豪走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生气啊老李,咱这叫热场子。”
我回头,正对着他那张脸。
那张我高三那年,天天做噩梦都会出现的脸。
他抢了我的清白,把我从高三精英的座位上打下来,差点让我一辈子翻不了身。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副嘴脸还是一点也没变。
4.
林婧再次出现的时候,我愣了几秒。
她挽着赵志豪的胳膊,穿一身红裙,头发挽起,化着精致的妆。
台上的司仪正在调试麦克风,她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周围人都在看她,眼神里有羡慕,也有打量。
二十多年过去,除了眼神冷了一些,她依然是那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姑娘。
我开始也没想到,赵志豪这回再婚,竟然娶了她。
我人生第一封情书,是写给她的。
我们是初中同学,住同一条巷子,家里只隔了三户人。
她上学总忘带水,我那时候天天多带一瓶。
放学路上她怕狗,我就绕路送她回家。
情书写在一张作文本纸,四百字,连标点都斟酌再三。
她没回我,但第二天早上主动跟我打了招呼,问我:“你喜欢吃米饭还是面?”
我记得那天阳光特别好,她笑得特别甜。
我当时以为,这是默许。
可过了两周,她突然不理我了。
换了座位,也换了路线。
有次我在巷口等她,她远远地绕了开去。
后来才听说,她妈不许她跟我来往,说我家“穷得揭不开锅”。
我爸是修表的,母亲早逝,家里除了我就是病床上的老人。
她爸妈是体制内的,讲门当户对讲得比谁都响。
再后来我们就断了联系。
听说她嫁过人,也离了,细节我不知道。
直到今天,再见她,居然是以新娘的身份,赵志豪的妻子。
司仪念完开场词,赵志豪挽着她挨桌敬酒。
敬到我这桌的时候,赵志豪笑得灿烂:“来来来,咱们的老朋友老同学也在呢。”
我站起身,端起杯子。
林婧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淡得像扫陌生人。
她轻轻点了下头,嘴里吐出四个字:“李师傅,您好。”
我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李师傅”?三十年前喊我“昊哥”的人,现在叫我“师傅”?
赵志豪哈哈笑着说:“你别看老李低调,他现在在云栖市里混得挺不错的,物流系统里的老骨干了。”
林婧没笑,只轻轻碰了一下杯子,便移开了目光。
我仰头把杯中白酒一口闷了。
喉咙像被火烧,胃里却冰凉一片。
“祝你们幸福。”我说。
她没有回应,只转头对赵志豪说:“下一桌。”
他们走了,笑声还在,背影却越来越远。
我坐下那一刻,觉得心口发紧。
不是因为她如今成了别人的妻子。
而是因为她看我的眼神,就像从没认识过我。
我看了眼时间,晚宴还剩不到半小时。
我的酒杯已经空了三次,每一杯,都是敬他们的虚伪。
5.
酒喝到一半,赵志豪就开始有些飘了。
脸上泛着红光,嗓门也比刚才大了许多,话不经脑地往外蹦。
他站起身来,端着杯子绕了一圈,又再次转向我,笑着举杯:“来来来,咱敬敬咱班的学霸。”
我看着他,没动。
他笑得更大声了:“李昊啊,我真佩服你。人家换了几份工作都撑不住,你倒好,在市里送快递,十几年如一日,坚持得让人感动。”
这句话一出口,桌上顿时哄笑一片。
有个坐在主桌的男人拍着桌子:“哎哟,这说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另一个附和:“送快递不丢人啊,比有些人天天在办公室吹牛强。”
几个坐在边桌的老同学也回头看我,眼神像在看一个失意的老朋友,又像在看一个笑话。
而那个我曾经称兄道弟的周启明,此刻却在笑得最欢。
我缓缓端起杯子,看着赵志豪:“混口饭吃,挺好。”
我说得很平静,可我能感觉到自己手指的关节在绷紧。
赵志豪倒了酒,一饮而尽,嘴里还嘟囔着:“真是个人才,这么多年都没转行,佩服,佩服。”
我没说话,只是笑。
这笑,是我今晚用来遮挡所有怒火的最后一层皮。
他转身去下一桌敬酒,我坐下继续吃饭。
我低头夹起一片红烧肉,正准备送进嘴里,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
“李先生……”
我一抬头,是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一道热菜站在我旁边,眉眼清秀,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压低声音,有些犹豫地问:“您是不是在市里工作?”
我一怔,没有说话。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我爸也在市里,他提过一个叫李昊的,说最近……要有‘人事动静’。”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带着点畏惧的眼睛,沉默了一秒,然后轻轻摆摆手。
“上菜吧。”
她懂事地点点头,把菜轻轻放下,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开了。
她不认识我,只是听过名字,就猜出了我是谁。
而这满桌满堂的熟人,却一个个把我当笑话看。
他们笑我“送快递”,笑我“不争气”。
可他们不知道,我这一身泥水,是披着马甲下了矿井,也能穿着西装坐进会场的那种人。
我看着他们觥筹交错,看着他们举杯碰响,看着他们在酒精里越喝越高兴。
这时候我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短信,我笑了。
他们自以为坐在高处,却不知道——那座山已经要塌了。
我抬头看了眼大厅顶上的水晶灯,灯光晃眼,像一场虚幻的盛景。
我收回目光,夹起一筷子凉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6.
我端着最后一杯酒走出酒店。
没人注意我离场。
大厅里欢声笑语,热菜刚上,主持人喊着“红包抽奖”,气氛正好。
而我,像一片落叶,从他们的视线中飘出去。
夜风吹得脸发凉。
我站在马路边,掏出烟,点了一根。
烟火映亮我脸上的一瞬,我又看了看手机。
【组织部通知:李昊同志任县纪委副书记,公示已发布,明日到岗报到。】
我盯着这行字,半天没动。
指尖的烟燃得很快,烫到了指缝,我才反应过来。
我抽了一口,把烟夹在指间,吐出长长一口气。
他们说我送快递,说我穿得寒酸,说我“坚持得了不起”。
可现在,他们的命,可能就握在我手里。
我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街对面霓虹闪烁。
灯光照着玻璃橱窗,也照进我眼里。
脑子里浮现出刚才赵志豪那张得意的脸。
他举着酒杯,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老李”,嘴角的轻蔑从没藏住过。
他不知道,他笑得越灿烂,摔得就越响。
我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很快接通了,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李书记。”
我低声说:“老林,明天我就去报道。”
对面应了声:“明白。”
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发你一份名单,按顺序处理。”
“好。”老林答得干脆利落。
我挂了电话。
手指摩挲着手机背壳,烟快燃到头,我用鞋尖在地上碾灭。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家酒店。
门口挂着“赵林大喜”的红横幅,玻璃反光,映出里面正热闹敬酒的场面。
我站了几秒,眼神冷了下来。
7.
天刚亮,我就醒了。
倒不是因为兴奋,而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从政多年,早起早看文件,早走早处理问题。
只是今天醒来,心境不再如往常清静。
我洗漱完,刚穿好衣服,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打开一看,是县委干部群的截图——
【重磅:县纪委新任副书记——李昊同志】
【公示时间:即日起】
【简介:李昊,男,汉族,1979年生......】
那张带着红头背景的标准干部照,是我本人。
一瞬间,昨晚那顿“羞辱宴”,成了天大笑话。
消息还没刷完,我的微信就开始震个不停。
周启明的头像跳个不停。
他先发了一串尴尬的表情,然后装作轻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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