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大理的杨先生，这个中元节过得比丧子还痛。9 月 5 号，他去给夭折的 8 岁儿子小杨上坟，远远就看见坟头塌了 —— 走近一看，儿子的骨灰盒被扔在两米外的草丛里，上面还压着块石板。他蹲在地上搬石板，手都抖得不听使唤：“孩子活着时受了一辈子病，死了还遭这罪，我这当爹的太没用了！”

谁能想到，做这事的是同村的周某。理由更荒唐：“你家娃埋的地方，是我们周家祖坟的地盘。” 可杨先生查了，那是国有林地，连村干部都证明 “不归任何一家”。这到底是风俗作祟，还是仗着人多欺负人？

孩子苦了 8 年，死后想安稳都难

小杨的命，从半岁起就没顺过。2017 年出生的他，半岁被查出小脑萎缩、癫痫，3 岁就被认定为肢体一级残疾。杨先生说，孩子这辈子没少摔跤，“有时候走两步就栽倒，额头上总带着伤”。今年 4 月 30 号，小杨又摔了一跤，这次摔出了脑出血，送医没抢救过来。

作为独子，小杨的离开让杨家塌了半边天。5 月 4 号办葬礼时，杨先生特意问了村干部 “该埋哪儿”，对方说 “村外 3 公里的国有林地就行，按民政规定来”。他不敢怠慢，坟地大小、墓碑尺寸都卡着规矩来，就想让孩子在地下能安稳点。

可安稳日子只过了 4 个月。8 月初，同村的周某突然打来电话，语气硬邦邦的：“你家娃埋的地方，是我们周家老坟地，赶紧迁走！” 杨先生懵了：“两座坟隔了五六米远，而且那是国有林地，你凭啥说归你家？” 周某答不上来，只说 “我们周家好多先人都埋那儿，就是我们的地”。

8 月 11 号，村干部出面调解。当着双方的面，村干部明明白白说：“林地是国家的，周家要让迁坟，得拿证据出来。” 周某的哥哥掏了半天，啥依据都没有，却还是死咬着 “必须迁”。村干部只好劝：“不许动人家坟，有诉求找上级部门。”

可周某没听。8 月 14 号，他又给杨先生打电话，放了狠话：“族里人都商量好了，你不迁，我们就自己动手推坟。” 杨先生以为是吓唬人，没成想 8 月 15 号，周某真带着人来了 —— 等他从警方那知道消息时，孩子的坟已经毁了，骨灰盒早被扔到了野地。

“先埋就是我家的”？风俗不能当毁坟的理由

事情闹到派出所，杨先生以为能讨个公道，可结果让他心凉。10 月 3 号，警方说 “没有犯罪事实，不予刑事立案”，只立了行政案。镇政府的人倒是来调解，说 “周家愿意道歉赔偿，也能帮着出迁坟费”，可杨先生要的不是钱：“我就想让孩子好好待着，凭啥要迁？”

更让他憋屈的是镇政府负责人张某的一句话：“当地有风俗，夭折的孩子不进祖坟，而且谁家先埋人，那块地就归谁家埋。” 这话听着没道理，杨先生反驳：“我问过村干部，他说埋那儿没问题，而且风俗也不能当毁坟的理由啊！”

这话没说错。北京泽亨律师事务所的胡磊律师说得明白：“国有林地归国家，不是个人或家族的。‘先埋就归自己’的风俗，在法律上半毛钱用没有。” 而且《殡葬管理条例》里还规定，除了特殊保护的墓地，林地根本不能建坟 —— 杨先生当初是听了村干部的建议，可周某直接毁坟，纯属违法。

律师还说，就算按风俗讲，也没 “毁人坟墓” 的道理。故意破坏坟墓、丢弃骨灰，按《治安管理处罚法》，最少得拘留 5 天，严重的能拘 15 天，还能罚款。民事上更得赔：恢复坟的原样、赔修坟的钱、书面道歉，要是杨先生精神受了大刺激，还能要精神损害赔偿。

那为啥不刑事立案？律师解释，故意毁坏财物罪得满足 “损失超 5000 元”“三人以上公然毁”“毁三次以上” 这些条件。周某虽然带了十多个人，但得看坟和骨灰盒的实际损失 —— 要是没到 5000 元，就够不上刑事。可即便如此，行政责任和民事赔偿，一点都少不了。

乡村邻里，咋就容不下一个孩子的安息地？

这事最让人寒心的，不是法律上的认定，而是邻里间的冷漠。周某一口一个 “周家祖坟”，却拿不出任何证据；仗着族里人多，就敢挖人坟墓、扔人骨灰，这哪是讲风俗，分明是仗势欺人。

杨先生说得实在：“我要是知道那地方有争议，死也不会把孩子埋那儿。可我问了村干部，按规矩办的，凭啥要受这委屈？” 村里的风俗是 “夭折孩子不进祖坟”，他也没违反 —— 小杨埋的是国有林地，离自家祖坟远着呢，跟周家的坟也隔了老远。

乡村里的风俗，本是为了和睦邻里、尊重逝者。可到了周某这儿，风俗成了欺负人的借口；到了某些人眼里，“先到先得” 比国家法律还管用。这哪是守护传统，分明是打着传统的幌子，干着霸道的事。

现在，警方还在办理案件，镇政府还在调解。杨先生说，他不想跟周某闹得太僵，但孩子的骨灰不能一直扔在野地：“我就想让孩子尽快入土为安，也想让周某给个说法 —— 毁人坟墓，总得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一个苦了 8 年的孩子，连死后的安宁都被剥夺；一个按规矩办事的父亲，连保护孩子骨灰的权利都没有。乡村邻里之间，遇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用最极端、最伤人的方式解决，最后伤了和气，还犯了法，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