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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参加战斗,就俘虏了一个日本兵,没想到他竟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

1939 年 4 月,夜风卷着沁河滩的沙土,打在我脸上生疼。那年我 16岁,是八路军决死一纵队一总队一大队的“红小鬼”,

1939 年 4 月,夜风卷着沁河滩的沙土,打在我脸上生疼。

那年我 16岁,是八路军决死一纵队一总队一大队的“红小鬼”,大名叫李有根,可同志们都管我叫“李小枪”。

不为别的,只因我个子矮,背上汉阳造比我还高出半个头。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战斗,排长把枪递给我,话还没说完,我脚下一滑,“啪”地摔了个屁股墩,枪托重重磕在地上。

我下意识地一伸手,把前面老王的裤子扯下大半截,露出半截屁股。

全排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老王提着裤子回头笑骂:“嘿,这小子,人还没枪高,就敢拽老子裤子,干脆叫‘李小枪’得了!”

于是,这绰号一下子传开。

可那一晚,我没想到,自己竟会和一个日本大学生兵,在硝烟里四目相对,并且俘虏了他。

当日傍晚,我们隐蔽在王和镇南边的玉米秸堆里。阎指导员猫着腰挨个检查,最后停在我面前,替我重新系好绑腿,嘴里低声念叨:“李小枪,今晚主攻黑虎山,你小子别光顾着冲,要活着回来。”

我咧嘴笑,却听见自己心跳擂鼓似的。兜里装着姐姐捎来的新布鞋,我暗暗盘算:拿下制高点,就穿着新鞋给姐姐照张相。那时候,照相馆在沁源县还是个稀罕物。

夜幕降临,二、三大队悄悄向公路两侧摸去,负责打援;我们一大队 300 多号人,像一条拉紧的弦,顺着山脊朝黑虎山攀。

大队长胡兆祺在前头低声命令:“不许咳嗽,不许磕枪!”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把步枪背带又勒紧一格,心里却想着:要是能抓个“活的”回去,团部肯定表扬,说不定还能上墙报。

晚上22点,月牙像被谁咬了一口的饼,挂在山岙。我们班 10 个人,伏在断崖小道旁。阎指导员亲自带队,他拍拍我肩膀:“李小枪,你眼神好,上去先看清楚哨位。”

我屏住呼吸,一寸寸往前爬。忽然,前方 20 步外闪出一点白光。我立刻缩进草丛,学了三声蝈蝈叫。后面战友会意,分散包抄。

那日本兵似乎听见了动静,拉枪栓,叽里咕噜喊了一句。我听不懂,可那发颤的尾音,让我断定:他害怕。

班长老赵扔出一颗石灰弹,“砰”地炸开白雾。我趁势扑上去,一个“兔子蹬鹰”把他放倒。那小子瘦得吓人,呢子大衣空荡荡,领口却露出一件洗得发白的学生制服,胸口绣着“早稻田”三个汉字。

我本是庄稼人,不认识什么字。跟了八路军后,在部队里学了一些文化,最早认识的就是“早上”、“稻田”这几个庄稼人最常用到的词。听指导员讲,日本还有个大学就用这个词取的名,叫“早稻田大学”。

我看到这几个字,愣了半秒,心想:日本的学生也来打仗?

就在我们准备捆人时,那日本兵突然挣脱,往山顶狂奔,一边用日语狂喊。老赵抬枪要打,被指导员按住:“抓活的!”

可是,当我们扑上去时,敌人也听见了喊声,机枪如雨点般扫下来。我们被压在小道旁,抬不起头。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日本兵钻进主碉堡,我心想:到手的俘虏飞了,本来还能立个功呢!

然而,不到片刻,“轰”一声巨响,砖石、火团、机枪零件飞上了天,敌人的碉堡竟然从里面爆炸了。沙石落了我一身,耳朵里嗡嗡作响。

有些日本鬼子在碉堡里被炸死了,有些从里面跑出来,被我们给击毙了。在烟尘里,忽然晃出一个人影,他显然受了伤,一瘸一拐,手里却没有拿枪。

我心想:这不就是现成的俘虏吗?

于是,我立刻冲了上去,端枪对着他。

他停住,缓缓举高手,竟回了我一句汉语:“我……投降。”

我仔细一看,发现他就是刚才逃回去的那个日本学生兵。

就这样,我俘虏了第一个日本兵。

他20 岁出头,脸瘦得眼窝深陷,却努力挺直腰板。在押回去的路上,他用汉语跟我自报家门:“我叫小早川英,早稻田文科二年级……请多关照。”

我不知哪来的怒火,冲他怒吼道:“关照个屁!你们杀了多少中国人!现在让我关照!”

小早川听后,嘴唇直哆嗦,颤颤巍巍地说道:“我……知道错了……碉堡是我炸的……我引爆了弹药箱……”

说到这儿,他腿一软,晕了过去。

我把小早川背回临时救护所,对指导员汇报了俘虏他的过程以及他对我说的话。

第二天,纵队政治部来人,给小早川换药,还给他端来热腾腾的小米粥。他捧着碗,眼泪滴进粥里,咕噜咕噜喝得精光。

一个月后,纵队召开军民大会,小早川被允许在台上讲话。他穿着我们给的灰布军装,袖子空荡荡的,用汉语揭发日军的罪行。

原来,他本来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主修中文的。战争爆发后,军部缺翻译,就把他强征了过来。

他本来以为就是做做翻译、文书之类的工作,结果到中国后,长官却让他杀人。

小早川一开始也跟着部队杀了一些中国人,但是时间长了,他的内心越来越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就开始抗拒。

可是,日本军官却把他的这种抗拒当作软弱,不停地折磨他,鞭打他,不给他饭吃。战友们也不敢跟他打交道,一有作战任务就把他扔到碉堡外当哨兵。

被俘那天,他先是差点被我们绑了,好不容易逃回去,却又被自己人打骂。于是,他一气之下引爆了弹药箱,炸开了碉堡。

现在,他表示愿意帮助八路军,去对着日军碉堡喊话。

台下几千群众,开始窃窃私语,后来掌声雷动。我挤在人群里,仰着脸,心里像升起一团火: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把敌人变成人,再把人变成朋友。

会后,我主动申请参加了对敌宣传队。每天傍晚,我和小早川蹲在土坡上,让他教我认字。别看他是日本人,汉字写得相当棒,比我这个文盲强多了。

作战时,他对着日军碉堡喊话:“别再给日本帝国主义卖命了!你们和中国人一样,都是战争的受害者!只要投降出来,八路军优待俘虏!”

有时,碉堡里会传来回骂,有时会传来长叹。后来,真的有7个日本兵趁夜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是他的同乡。

秋天,小早川要被送往延安学习。临走那天,我把自己没舍得穿的新布鞋塞给他:“路上山高路远,别冻着。”

他抱着鞋,突然鞠了一大 90 度的躬,哽咽着说:“李君,中国朋友,我记住了!”

小早川走后,指导员拍了拍我的肩,说:“李小枪,你俘虏的,不只是一个日本兵,还俘虏了一个‘反战同盟’。”

再后来,我随部队转战冀南、豫北,一路打到 1945 年。1946 年,我因伤复员回到沁源。河水依旧清冽,黑虎山碉堡早已长满蒿草。我娶了个媳妇,生了一个胖娃娃。每年清明,我都会带孩子上山,给牺牲的战友们烧纸。

1949年10月1日,我从村口的喇叭中听到了新中国建立的消息。我突然想起了小早川,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他是留在了中国,还是被遣返了……”

媳妇问我:“你说的是谁?”

我说:“一个早稻田的大学生,我当年俘虏的第一个日本兵,后来加入了反战同盟,我认识的字几乎都是他教的。”

媳妇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不可思议地说:“一个日本人,教你汉字?”

我听后哈哈大笑:“是啊,没想到吧,我的汉字是一个日本人教的……”

后来,我多方打听得知,小早川在1945年时就被遣返回国了,他之后一直在国内从事中日友好活动和反战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