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当天，妻子和白月光当众手挽手剪彩，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喊她妈妈。
记者抓拍下了这一家三口甜蜜的瞬间，其他人更是直呼神仙爱情。
看见这一幕的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上去问她：
「妈妈，你为什么有别的孩子了？」
妻子瞬间冷了脸，将她推倒在地：
「哪来的讨饭小孩，把她赶下去！」
后来，她跪在女儿面前，只为听她再喊一声妈妈。
1
女儿晴晴泪眼朦胧，问出这个让我心神一震的问题。
我只觉得血液逆流，颤抖的手揩去她眼角的泪珠。
晴晴有先天性心脏病，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我强颜欢笑，对晴晴说：
「看到那些摄像头没有，妈妈这是在拍戏，都是假的，妈妈当然和我们是一家人。」
晴晴点点头，她一向信任我，将手中的鲜花抱紧了些。
台上，杜梦涵放下和廖云寻容貌五分相似的小男孩，一脸宠溺轻声哄道：
「越越，你下去先吃点小蛋糕，妈妈还有事要忙。」
晴晴一脸羡慕，饿着肚子小声道：
「爸爸，我也想吃小蛋糕。」
我眼眶酸涩，温声道：
「一会儿让妈妈给你拿，好吗？」
挨到剪彩仪式完成，不少摄影师都开始收设备，人群渐渐散去。
晴晴谨记我的叮咛，知道这时候可以上去给杜梦涵送花。
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道：
「妈妈，晴晴也可以吃一个小蛋糕吗？」
杜梦涵原本笑着弯腰接花，可看清晴晴的脸后。
她却活像见了鬼一样，猛地将晴晴推开。
晴晴被推倒在地，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
现场众人都停下手中动作，齐刷刷看向杜梦涵，一脸震惊。
「怎么杜总还有个孩子？她和廖总已经二胎了？」
「有可能啊，这孩子和杜总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杜梦涵皱眉，只顾着撇清干系：
「谁是你妈妈，你别乱说！」
「哪来的讨饭的小孩，带下去！」
我嘴里苦涩，上前一步想将晴晴带走。
晴晴却还执拗地抱着那和她人差不多高的花束。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将花束向杜梦涵递去，期盼道：
「妈妈，这些花都是晴晴自己选的，你不喜欢吗？」
「爸爸说，晴晴送什么你都会喜欢的。」
我蓦地攥紧拳头，十指刺入掌心。
杜梦涵不想让晴晴出现在大家眼中，从不允许她来公司。
这次，杜梦涵照例拒绝了晴晴来看剪彩仪式的请求，晴晴失落无比。
我心疼晴晴，悄悄答应带她来看。
晴晴为此欣喜不已，还专门给杜梦涵选了花，小手还被玫瑰刺伤了。
回神，我动容道：
「杜总，你收下吧，这也是孩子一片心意。」
在外，杜梦涵只让我叫她杜总。
在场记者窃窃私语。
「还有大瓜？这小姑娘怎么喊这男人叫爸爸啊？」
「杜梦涵和自己下属看起来关系匪浅啊！不会是三角恋吧？」
此时，越越却跑过来，手里还举着块蛋糕，疑惑道：
「妈妈，她是谁？」
「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吗？」
而廖云寻目光沉沉，揽过杜梦涵的肩膀，小声道：
「梦涵，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让尹睿带着孩子来了，咱们公司可好不容易上市……」
杜梦涵目光一凛，她将晴晴手中的鲜花接过。
在晴晴欣喜的目光中，她将鲜花扔在地上，高跟鞋踩过。
深深浅浅的花瓣散落一地。
晴晴心碎了，大哭起来。
我蹲下身子，心疼地抱着晴晴。
杜梦涵却没有施舍给晴晴一个眼神，反而还义正词严，对我斥责道：
「尹睿，越越花粉过敏，你女儿是想害死他吗？！」
「如果再有下次，我的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员工。」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杜梦涵这是爱子心切，才这么严厉。
说着，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我捂着晴晴流泪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妈妈盛怒的一面。
晴晴的睫毛在我手心颤动，湿漉漉的，她打着哭嗝，问我：
「爸爸你不是说妈妈只是在演戏吗？为什么她还是不认我啊？」
一颗心仿佛被硫酸侵蚀，痛彻心扉。
我紧紧抱着晴晴，低声道：
「爸爸回家再给晴晴解释。」
我带着晴晴就要离开。
「站住。」
杜梦涵却叫住我们，她横我一眼，冷漠道：
「带着你女儿来会议室一趟。」
晴晴很听话，停住脚步，小手拉住我的食指。
我也脚步一顿。
我正想问问杜梦涵今天在镜头前说和廖云寻有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却没想到，我一进会议室，杜梦涵就反手扇我一个巴掌。
「你疯了吗？把晴晴带来，想故意搞黄剪彩仪式？」
我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看着杜梦涵盛怒的脸庞，我指着越越回怼道：
「廖云寻的儿子能来，我们亲生女儿就不行？」
杜梦涵冷哼一声：
「云寻和我只是为了稳定股市才逢场作戏，你什么也不懂！」
说着，杜梦涵将躲在我身后的晴晴一把抓过去。
将她怼到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面前，命令道：
「尹晴，还不叫哥哥？」
2
晴晴倔强地抿唇。
杜梦涵脸色一变，恼怒道：
「你怎么跟你爸一个死样子，没礼貌！」
「你哥哥比你强多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杜梦涵说她和廖云寻两家都是豪门，需要逢场作戏，稳住股东吸引投资。
她保证公司走上正轨后，就给我和晴晴名分，回归家庭，给晴晴一个完美童年。
所以平时杜梦涵百般夸廖云寻，将我贬低到泥土里，我都忍了。
可现在，公司已经上市了，她却还是偏心廖云寻一家。
我质问道：
「这男孩是没妈吗？用得着你给他当妈？」
杜梦涵瞬间目光凶狠，扑上来就要撕扯我：
「尹睿！你说的是人话吗？」
看她那歇斯底里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戳中了她的痛点。
她多么希望越越是她和廖云寻的亲生孩子。
可惜，陪伴在廖云寻身边，为他生下孩子的人不是她。
廖云寻竭力抱住杜梦涵，黯然神伤道：
「越越的妈妈和我离婚了，我一个男人粗手笨脚的照顾不好越越，他经常发烧，梦涵善良才来帮我。」
「尹睿，是我的问题，以后我不会让越越管梦涵叫妈妈了。」
我心中冷意更甚，每次晴晴生病，杜梦涵口头上关心两句，晴晴就高兴地说喝药都不觉得苦了。
可她却对廖云寻的儿子如此上心。
我还没说话，越越却哭起来，鼻涕眼泪都蹭在了廖云寻的高档西装上，央求道：
「爸爸，我想要杜阿姨当我妈妈！」
廖云寻一把推开越越，厉声道：
「廖越，你杜阿姨她有亲生孩子，哪里轮得到你当她的儿子！」
越越抽抽嗒嗒，委屈道：
「为什么妹妹不欢迎我，叔叔也这么讨厌我……」
「我还是走吧，我不想让杜阿姨讨厌。」
杜梦涵心疼不已，蹲下身子慈母般哄着越越。
「越越别听你爸爸瞎说，以后你就叫我妈妈。」
她狠狠剜我一眼，冷声斥责道：
「尹睿你小肚鸡肠针对一个孩子，你还是个男人吗？」
「越越多可怜啊，从小得不到母爱。我们家不缺钱，领养他又怎么了？」
我苦笑。
缺少母爱的，还有我们亲生的女儿晴晴呢。
我声音艰涩，讽刺般问道：
「你要把越越领进家，那廖云寻呢，也住进我们家？」
杜梦涵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晴晴发出一声尖叫。
我心中一紧，连忙看去。
却发现是越越摔倒在桌旁，额头撞在桌角磕破了皮。
而晴晴正要扶他起来。
啪！
杜梦涵猛地扑过去，用力将晴晴的手打开，将晴晴推远。
她像维护自己孩子的母兽一样，充满警惕和敌意。
晴晴吃痛地叫了一声，手背瞬间通红。
她捂着手想叫妈妈，却被杜梦涵那仿佛要吃人一样的扭曲表情吓得脸色苍白。
晴晴只能一脸慌乱地看向我，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爸爸！他突然过来，我什么都没干，他就自己倒下了！」
越越则一脸委屈，伸出手心，露出一枚小小的戒指。
「妹妹，我只是想给你送礼物哄你开心，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他从杜梦涵的怀里拱出来，抹着眼泪哽咽道：
「越越没有妈妈，要是有妈妈在就好了，就会心疼我了，越越好痛……」
耳边，越越的哭声不绝于耳。
我却看着他手中的戒指愣神。
原因无他，这是我和杜梦涵的婚戒。
我心中一沉。
杜梦涵这是一点都没把我和晴晴放心里，连婚戒都送给廖云寻的儿子当玩具。
越越的哭声让杜梦涵瞬间毛了，她手指怼着晴晴的额头骂道：
「你这个死孩子，跟谁学的害人！」
「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恶毒，我要好好教育你！」
说着，她拔起桌上插座上的数据线就往晴晴身上抽。
我想也没想，立刻上前将晴晴护在怀中，用后背挡住。
后背被抽中，迅速红肿发疼，我浑身一震。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杜梦涵。
她竟然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如果晴晴被抽中该多疼。
然而被我护在身下的晴晴却捂着心脏，脸色难看，用气声喊着爸爸。
我心里一慌，大声道：
「杜梦涵你别闹了！晴晴的心脏病犯了！」
杜梦涵看都不看，冷笑一声：
「拿晴晴的病当幌子，尹睿，你真够没种的！」
眼见晴晴的气息越来越弱，我给晴晴喂了一粒救心丸，连忙抱起晴晴。
杜梦涵一愣，随即挡在我面前，讽笑一声：
「尹晴，别以为装病就能逃避惩罚！今天不把你打到听话我就不是你妈！」
「尹睿，子不教父之过，你还不把她给我放下！」
我抱着晴晴，嘶吼道：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跟晴晴，离婚！」
「你不配当晴晴的妈！」
说着，我冲出会议室。
杜梦涵回过神来，大喊道：
「保安，给我拦住他！」
大厅里，数个保安将我团团围住。
我心中一急，皱眉对杜梦涵道：
「晴晴都不省人事了，你想害死她吗？」
杜梦涵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上来就想抢晴晴，却抓到了晴晴软绵绵的手。
她脸色一变，看见了晴晴紫绀的嘴唇。
就在这时，廖云寻冲出来，大声道：
「梦涵，糟了！越越情况不太好！他开始说胡话了！」
3
杜梦涵狠狠瞪我一眼，想都没想返回会议室照看越越。
我趁机要走，却发现车钥匙不翼而飞。
我手忙脚乱地打着救护车的电话，焦急等待着。
救护车来的及时。
我脸上刚露出喜色，杜梦涵却挤开我，为抱着越越的廖云寻开道。
他们的目标是救护车。
我不敢置信，嘶吼道：
「杜梦涵，这救护车是给晴晴救命的！」
杜梦涵叫保安架住我，冷笑一声：
「她都吃了药了，能有什么事？」
说完，再没有施舍我一个眼神，护着廖云寻和越越就上了救护车。
我的怀中，晴晴的气息却越加微弱。
我焦躁不已，只能顶着烈日到大马路上拦车。
将晴晴送到医院后，医生面色凝重。
他说晴晴突发心衰生命垂危，问晴晴是不是受了严重的惊吓，直接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跪在地上，祈求上苍别对我们父女两个如此残忍。
好在晴晴成功出了手术室。
看着心电机上晴晴微弱的心跳，我擦去眼角泪花。
拿出手机，杜梦涵不久前给我发了条消息。
「晴晴怎么样了，我一会儿来看她。」
我心中满是冷漠，现在倒是开始关心晴晴了！
我很想回一个「滚」，或者直接拉黑。
但晴晴很依赖杜梦涵，如果她最爱的妈妈能来看她，兴许病情能好的更快。
想着，我回了个「好」。
不久后，晴晴幽幽转醒。
她一醒来，就下意识求饶：
「妈妈你别打我和爸爸了……」
发现只有我在，她意识清明过来，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我强颜欢笑，关心问道：
「晴晴，你还有什么地黄难受吗？」
「妈妈有事在忙，忙完就来看你。」
晴晴有些受宠若惊，问是真的吗？
随后，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暗淡下去，低头道：
「可是，妈妈只喜欢哥哥。」
我深呼吸，憋回去心中的郁结之气，随后拿出聊天记录给晴晴看，哄道：
「爸爸怎么会骗你呢？妈妈马上就来了，你要乖乖吃药，养好身体。」
晴晴恬静乖巧，我让她休息会儿，她却强撑着说不累，怕妈妈来了她没注意到。
可天黑了。
杜梦涵还是没来。
晴晴眼神灰暗：
「爸爸，你不要骗我了，妈妈不要我们了对不对。」
「妈妈和廖叔叔还有那个哥哥才是一家人。」
我心中只剩下悲凉。
我和杜梦涵结婚七年，生了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她却不懂得珍惜，一次次伤害我们。
就在此时，病房门被踹开。
杜梦涵气势汹汹地进来。
晴晴欣喜，嘴里喊着妈妈，挣扎着就想下床。
我则皱眉，想问杜梦涵怎么现在才来。
杜梦涵脸色阴沉。
她的身后，廖云寻抱着额头包扎着一层厚厚白纱的越越。
我心里觉得古怪，有不详的预感，下意识挡在晴晴身前。
杜梦涵冷嗤一声：
「尹睿。你还想维护那小贱货，给我让开！」
4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晴晴也呆呆看着杜梦涵。
杜梦涵厉声道：
「尹晴，还不把你偷的东西给我交出来！」
我皱眉，怒斥杜梦涵：
「晴晴刚做完手术，经不起刺激，你嘴给我放干净点！」
杜梦涵一脸鄙夷：
「她动手术？你当我傻的吗？」
「她心脏病犯了吃药就能好，倒是越越头破血流缝了好几针，比她严重多了。」
「你不就是怕我怪罪晴晴，还假模假样给她送进医院里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
杜梦涵已经动手将晴晴拖下床。
扎在晴晴手背的针头脱出，甩出一串血珠。
杜梦涵视若无睹，厉声道：
「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跟你哥哥道歉！」
廖云寻拉了下杜梦涵的胳膊，轻声道：
「算了吧梦涵，越越不介意的。」
晴晴嘴唇哆哆嗦嗦，哭得满脸涨红：
「妈妈我没有偷东西！」
我心中抽痛，挡在晴晴身前，怒道：
「杜梦涵！晴晴到底偷什么了！」
杜梦涵冷哼一声：
「我给越越买的长命锁没了！」
「除了晴晴，没人有机会从他身上拿走！」
我心寒不已，浑身颤抖。
这么多年，杜梦涵从没给晴晴买什么好东西，美名其曰锻炼晴晴，让她不要娇奢成性。
可给廖云寻的儿子一出手就是长命锁……
我咬牙：
「你就那么相信越越的话，没准是他骗人栽赃给晴晴呢！」
越越大哭：
「我知道叔叔讨厌我，可那是妈妈送我的礼物，我怎么舍得弄丢……」
杜梦涵一脸冷漠：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越越那么小，他能撒谎吗？」
「晴晴被你教的谎话连篇坏事做尽，简直把我的脸丢光了，我宁可没有这个女儿！」
说完，杜梦涵耐心全无，上来就撕扯晴晴的病服，嘴里骂着小贱货把东西藏哪儿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杜梦涵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竭力阻止。
下一秒，连在晴晴身上的心电机发出尖锐鸣声。
瞬间，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将晴晴抬走。
杜梦涵傻傻看着晴晴被推进手术室，瞳孔失去焦距，仿佛游魂一般。
我攥着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一脸痛苦，狠狠扇了杜梦涵一个巴掌。
「杜梦涵，现在你满意了吗！」
「晴晴就要被你害死了！」
不知道哪个字眼戳痛了杜梦涵的心灵，她猛然暴起：
「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带着晴晴破坏剪彩现场，还让她偷东西，我会失去理智吗？」
我一脸失望看着杜梦涵，缓缓摇头，凄然一笑：
「晴晴会恨你一辈子的……」
杜梦涵脸色变得凝重，贝齿咬着红唇一言不发。
她死死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
廖云寻环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梦涵，你别太担心，晴晴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越越更是抱住杜梦涵的腰，天真道：
「妈妈你还有我呢！等妹妹好了，我会保护好妹妹。」
杜梦涵烦躁地将廖云寻的手拍开，说自己要静一静。
不知多久后，晴晴终于转危为安被推了出来。
杜梦涵眼中迸发出惊喜之意，头一次满心满眼看着晴晴，寸步不离地呆在晴晴的病床边。
晴晴睫毛轻颤了两下，嘴唇微动。
杜梦涵便一脸喜色，连声道：
「宝贝不怕，妈妈在这里呢！」
「妈妈的乖晴晴，妈妈再也不对你生气了，你醒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可谁知，晴晴醒来看见杜梦涵，却瞳孔一缩。
她像幼鸟一样猛地扑进我的怀抱，对着杜梦涵哭道：
「杜阿姨，我再也不叫你妈妈了，你不要打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