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栾新秋)
当江南的桂花还在枝头吐香,枫叶在暖阳下泛红,小桥流水间传来吴侬软语,北方早已棉衣裹身、雪落无声。我们这些新苏州人,偶尔会想起哈尔滨冰雕的美轮美奂,想起亚布力滑雪场的尖叫与欢笑——可北方的雪,真的只是这般热闹的模样吗?
读李冼洲的《第一眼初雪》,才惊觉:原来北方的雪,还可以是"第一声啼哭"的温柔襁褓,是生命诞生时最圣洁的礼赞。
他没写我们惯性想象里"风卷着雪片打在脸上生疼"的北方,却让"初雪"与"啼哭"撞出了生命的惊雷。"从黑暗中飞,第一个触碰的乳头/有个感动一生的名字"——这哪里是写雪?分明是北方土地上,生命与自然最虔诚的脐带相连。北方的雪,在他笔下成了生命最初的温床,那"不需借一个寒冷的理由"的拥抱,把东北的凛冽,酿成了生命诞生的温热。
他写"樱桃探过墙头,蝴蝶飞满街",写"一口乡音,半碗老酒漂着花黄",把北方雪天里蛰伏的春汛、乡土的烟火,都藏进了初雪的诗意里。北方的雪本该是"横冲直撞"的莽劲,可他偏让雪"静"着,却让"第一声哭啼"如惊雷炸响——这是东北诗人的浪漫,把黑土地的厚重与生命的轻盈,在一首诗里拧成了最动人的绳。
同是从北方走来的人,我读这首诗时,仿佛看见他站在茫茫雪原上,把北风酿成了诗的骨骼,把生命的暖酿成了诗的血脉。他没写我们熟悉的"棉帽子、厚大衣",却写透了北方人骨子里对生命、对土地的深情——原来,最北方的诗,从不是对风物的刻板复刻,而是把土地的魂,酿成了生命的酒,让我们这些在江南的北方人,读着读着,就听见了故乡的回响。
李冼洲的诗,是北方的诗,是土地的诗,更是灵魂的诗。他用"踏歌"的姿态行走,以"举灯"的信念前行,在"月光"下品茗诗意,让生命的力量在诗中"生发",最终让我们明白,无论走多远,故土的根都在诗里,从不孤独。
藏头诗:读李冼洲《第一眼初雪》
读来如饮陈年酒
李花映雪暗香流
冼笔挥毫天地阔
洲海行吟意未休
第一初雪覆尘埃
一声啼哭震九州
眼里乾坤藏日月
初寒深处有温柔
雪落无声润乡愁
附李洗洲《第一眼初雪》
第一眼初雪
不需借一个寒冷的理由,
我想去拥抱第一声啼哭
从黑暗中飞,
第一个触碰的乳头有个感动一生的名字
不去抚摸,
很多年了,
不见樱桃探过墙头,
蝴蝶飞满街
一口乡音,
半碗老酒漂着花黄草烟的民俗,
高粱高,甜菜甜
血里的土,每年翻一次节气至于气节,
我只为他低头
作为一块春泥,
上为春燕 下为土楼,
一诺千年,不辞牵挂
我的母案,
在山下不辞一草风看小坐,
雪有小明尽管含混,
尽管日子单薄面瘦弱黄时,
一根藤上七个葫芦
那是完整的春夏,
老少依然劳作,呆坐,玩耍,
这些柴火补气补钙,
闭目乾坤无扰
今晨,触动落雪,漂酒依然
我说父亲啊,山上风冷
老房空对天,不知泪下,不知喜鹊起得早
只为一首诗,
横越时间,
光阴繁衍
只为第一声哭啼,当初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