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年，陈佩斯给黄渤打电话，小心翼翼地说:“我筹拍的《戏台》有个角色想你出演，但给不起高价的片酬。” 黄渤立刻大手一挥，撂下一句话。 北京四环别墅的抵押合同上，陈佩斯的签名还带着墨香。2015 年话剧《戏台》巡演到第三十场时，他就想把这个故事搬上银幕，剧本改了十七稿，光京剧唱腔设计就耗掉三年。 投资方的冷脸他早看惯了，有人把剧本扔在桌上：“老陈，现在谁还看京剧啊？” 直到 2022 年，五家投资方突然撤资，剧组账户清零那天，他看着窗外的雾霾，第一次觉得 60 岁的肩膀有点扛不住。 黄渤的京剧水袖还晾在练功房的绳子上。接到电话时，他正在拍另一部戏的间隙，陈佩斯那句 “给不起高价” 还没说完。 他就笑了：“您忘了？我小时候在录像厅看《主角与配角》，学您甩包袱的样子，把牙都笑掉过。” 挂了电话，他当天就推掉两个代言，买了去北京的高铁票，自费拜的京剧老师，是当年给陈佩斯话剧做指导的老先生。 凌晨五点的练功房，黄渤的吊嗓子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老师说他 “嗓子像砂纸磨过”，他就每天含着润喉片练，吃饭用兰花指捏筷子，连做梦都在走台步。 录音师第 87 次按下暂停键时，他递过去一瓶冰镇可乐：“再录一遍，这次准成。” 陈佩斯来探班，看着他把草根霸王的痞气揉进台步里，突然喊停：“别太顺了，这角色是个半吊子票友，得有点生涩的可爱。” 2023 年《戏台》上映首日，黄渤站在凌晨场的影院里，看着寥寥几个观众的背影。预售 14.3 万的数字像根刺，排片率 5% 的红色字体在售票机上闪着冷光。 他想起陈佩斯抵押别墅时，儿子陈大愚翻出的存折，余额连支付场地费都不够。 可散场时，有个老爷子拉着他的手说：“这京剧味，对味儿！” 那一刻，他觉得半年的苦练值了。 上映第三天，票房曲线突然陡峭起来。观众在社交媒体晒出凌晨场的票根，有人说 “笑中带泪，这才是真正的喜剧”，排片率从 5% 一路涨到 30%。 黄渤在后台给陈佩斯发消息：“您看，酒香不怕巷子深。” 陈佩斯回了个笑脸，配图是当年话剧谢幕时的照片，台下的掌声像潮水。 记者追问黄渤 “零片酬” 的事，他正帮着整理戏服上的流苏：“您看这戏服，一针一线都是老手艺。能在这儿搭个小台子，比拿多少片酬都踏实。” 陈佩斯听见了，接过话茬：“他呀，是把对艺术的那点痴劲，全搁在角色里了。” 两人相视一笑，像两个把玩着心爱玩具的孩子，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 《戏台》最终破亿那天，剧组在胡同里的小饭馆庆功。黄渤举杯敬陈佩斯，说：“小时候看您的小品，没想到老了能跟您搭戏。” 陈佩斯抿了口酒，指着窗外：“艺术这东西，就像这胡同里的老槐树，看着不起眼，根扎得深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