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也有一个五保户,一辈子没结婚,前些年在外边打工,挣的钱都玩女人,比我大一
钟旭尧阿
2025-07-15 14:12:35
我们村里也有一个五保户,一辈子没结婚,前些年在外边打工,挣的钱都玩女人,比我大一岁。
这人叫刘老五,小时候跟我光着屁股在河里摸鱼,他比我胆大,总敢往深水区游,每次摸到最大的鱼,都乐呵呵地塞给我:“你拿回家,你娘做的鱼好吃。”后来他爹去世,娘改了嫁,十五岁的他背着个蛇皮袋就去了城里,临走时还塞给我半袋炒花生,说“等我挣大钱回来”。
再听说他的消息,是从打工回来的人嘴里。说他在工地当瓦工,手艺好,挣钱也快,就是手里存不住钱,发了工资就往录像厅、台球室钻,身边总围着些打扮花哨的女人。有次他回村,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油亮,给小孩们发糖,说“城里的日子,逍遥着呢”。
三十五岁那年,他在工地摔断了腿,工头给了点赔偿款,就把他打发回了村。回来时还是背着那个蛇皮袋,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就剩个缺了角的搪瓷缸。他住在村东头的老屋里,屋顶漏着天,窗户糊着塑料布,风一吹哗啦啦响。
村里人见了他,都绕着走。张婶跟我妈说:“年轻时不学好,老了落得这下场,活该。”我妈叹着气:“好歹是条命,怪可怜的。”她总让我给刘老五送点吃的,说“都是一个村长大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肚子”。
有次我去送馒头,看见他蹲在门槛上,对着张泛黄的照片发呆。照片上是个年轻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以前处的对象,”他声音发哑,“她嫌我穷,跟人跑了。”他把馒头掰了半块,泡在水里,慢慢嚼着,“我这辈子,就对不起我爹,没给刘家留后。”
去年冬天特别冷,刘老五得了重感冒,躺在床上起不来。我去看他时,他盖着床薄被,嘴唇冻得发紫。“我以为我挺不过去了,”他咳着说,“是隔壁的小石头,每天放学来给我烧炕,还把他奶奶的棉被抱来给我盖。”
小石头是村里的孤儿,跟着奶奶过。他总说:“刘叔以前给我买过冰棍,还教我爬树掏鸟窝。”有次我看见小石头给刘老五剪指甲,动作笨笨的,刘老五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烫得像小火星。
开春后,刘老五像变了个人。他把老屋修了修,屋顶换了新瓦,窗户安上了玻璃。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去山上捡柴,晒干了就背到镇上去卖,换点零钱给小石头买文具。“这孩子学习好,将来能有出息。”他提起小石头,眼里有了光,“我得攒点钱,供他上中学。”
村里的人渐渐对他改观。张婶给他送了双布鞋,说“你捡柴穿这个舒服”;李叔教他编竹筐,说“这个挣钱稳当”。刘老五编的竹筐又结实又好看,很快就在镇上出了名,有人专门来村里找他订做。
上个月,小石头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刘老五提着一篮鸡蛋去祝贺,篮子上盖着块红布,是他特意从镇上买的。“这是我家鸡下的,”他笑得露出没牙的嘴,“给小石头补补脑子。”小石头抱着他的胳膊,说“刘叔,等我长大了,我养你”。
现在刘老五的老屋前,种满了花草,都是小石头放学路上挖的。他每天坐在门口编竹筐,嘴里哼着年轻时的歌谣,阳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镀了层金。有人问他:“后悔以前瞎混吗?”他笑着说:“以前傻,现在明白了,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得有点念想,有点牵挂。”
看着他和小石头坐在门槛上,分吃一块月饼,我突然觉得,人生就像这老屋,哪怕漏过雨,受过寒,只要有人添砖加瓦,有人烧炕取暖,就能重新变得温暖起来。而那些曾经走过的弯路,流过的眼泪,最终都成了垫脚石,让人站得更稳,看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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