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57年,汉文帝刘恒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他在弥留之际提了个奇怪的要求,他说:“我节俭了一辈子,死后也不想成为百姓的拖累。 当我们回看文帝的一生,这个看似“反常”的临终要求,其实有着贯穿其生命始终的清晰脉络,他不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心血来潮要做个节俭的样子。 文帝刘恒的继位本身就充满了某种特殊的传奇色彩。他并非生长于长安宫廷的喧嚣与争夺中心,而是在遥远的代地默默度过了漫长的藩王岁月。 代国并不算富庶繁盛的地方,边境的风霜、相对困窘的环境,以及并非最核心权力边缘的位置,都使得这位皇子很早就习惯了一种朴素的、远离宫廷奢华的生活作风。 这漫长的“边缘化”成长经历,与其说是挫折,不如说成了一种独特的塑造——一种对权力浮华本质的深刻洞察与内心警惕的基石。 即便在被拥立为帝、入住未央宫之后,文帝也丝毫没有改变他那近乎苛刻的对自身的要求,以及那份深深植根于内心的与平民共情的本能。他不尚奢华,也警惕着身边一切可能导致奢侈的苗头。 他所宠爱的慎夫人,宫中地位仅次于窦皇后,文帝却严格约束她的衣着,规定她所穿的长裙裙摆绝不允许拖到地面,宫中所用的帷帐,一律不准用精美的刺绣,也不准点缀华丽的纹饰。 作为天下之主的最高统治者,仅仅是为了“以俭率下”,给天下的官吏和百姓率先做出最真实的节俭表率。这是一种极其清醒而自控的力量。 他对自身欲望的刻意克制,绝非源自于吝啬,其深层动因来自一种更宏大的政治哲学:他认为统治者的简朴克制能有效缓解底层民众沉重的负担,从而从根本上稳固国家的根基。 文帝非常清楚,皇家乃至整个官僚阶层的奢华消耗,无一不来自于对农民的血汗收刮。他的节俭本质上是对“不与民争利”这一根本政治思想的艰难恪守和具体实践。 文帝二十三年苦心孤诣的“无为而治”的黄老思想主导下的统治策略,其核心实质并非消极逃避或无所作为,而是通过减损上层的巨大花销,尽量减少朝廷对民间财富的过度掠夺和对农耕生产的强行干扰,给社会、给底层以宝贵的自我恢复空间和时间。 他的节俭,是那个历史节点下,对帝国存续至关重要的“休养生息”国策中最核心的部分,也是最艰难、最需要自律去实践的部分。他的个人实践,已然成为推动国家复苏的重要历史力量。 所以,当公元前157年七月那个酷热的夏日,文帝预感到生命即将流逝殆尽,他发出那份著名的《遗诏》时,所有的内容不过是其一生信念最后的、最庄重的表达与加固,绝非临时起意的戏剧表演,更非为了身后名的精心修饰。 《史记》和《汉书》都完整地记录了这份遗诏的内容,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反差与非凡勇气,即使在两千年后读来,仍令人心头震动。 他郑重其事地嘱咐着:死后所用的丧葬礼仪必须降至最低限度!出殡的日期要短,民众的哭悼不许过长;送葬的百姓不许赤脚;裹缠丧服所用的麻布不能超过三寸;不要组织大量百姓专门聚集到宫殿里来举哀哭丧;民间在哀悼期间照常准许进行嫁娶、饮酒吃肉等日常生活;负责丧礼的宗室、官员,一律不必抛家舍业地赶来长安哭丧;丧期也不允许因为丧事禁止民众进行祭祀或者饮酒食肉。 更具体也更令朝臣感到惊愕的是对身后器物仪仗的极致规定……诏书内的细节几乎事无巨细,每一条都指向唯一的目标——尽最大可能节俭,不让国家与百姓被一个皇帝的葬礼拖累。 这份临终的坚持,无疑取得了它的效果。文帝的继承人景帝刘启,在其执政的十余年间基本遵循了父亲的道路和治国思想。父子两代持续的“休养生息”,如春夜细雨般缓慢却深刻地滋润着帝国。 国库日益充盈,民间的富庶和平景象逐渐显现——史家赞颂的“文景之治”盛世局面,其最深厚的地基,正来源于此:最高统治者以近乎苛待自身的方式,将资源源源不断地回流到社会的根基层面,使社会整体获得了宝贵的恢复与发展空间。 素材来源:1.11.21.31.41.51.61.71.81.91.101.111.121.131.141.15汉)司马迁. 史记·卷十·孝文本纪[M]. 北京: 中华书局, 2014: -.
公元前157年,汉文帝刘恒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他在弥留之际提了个奇怪的要求,他说
沈言论世界
2025-07-29 17: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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