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一个叛徒找到李克农,说他迷途知返,想要戴罪立功,其他人都对他嗤之以鼻,李克农却说:“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给你这个机会!”
1943年的延安,土墙灰瓦的小屋里烟雾缭绕。地上跪着个浑身发抖的男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几个八路军战士按着枪杆子站在旁边,眼神像刀子似的扎在他身上。
这人突然咚咚磕起响头:“求求李部长给我条活路!”旁边的战士气得踹了他一脚:“呸!叛徒还有脸回来?”
坐在板凳上的李克农却抬手拦住战士,盯着地上的人只说了一句:“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给你这个机会!”
这个痛哭流涕的叛徒叫缪庄林,十五年前,他还是南京市委书记游优哉最信任的秘书。
那时候蒋介石刚举起屠刀,南京地下组织被血洗得七零八落。
游优哉带着缪庄林奉命重建市委,两人在秦淮河畔的启文书店扎下根。
缪庄林脑瓜子灵光,扮成书商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不到半年就发展了二百多党员。谁想得到呢?隔壁牢房里关着的李辉扛不住辣椒水,张口就把他卖了。
特务冲进书店那天,缪庄林正给客人介绍宋版书。
镣铐咔嚓锁上手腕时,他眼前闪过那些在秘密联络点举手宣誓的年轻面孔——这些人都完了。
审讯室的铁门咣当关上,烙铁烧红的腥臭味钻进鼻孔。
第一鞭抽下来他还能咬牙,等到老虎凳加到第三块砖,膝盖骨嘎巴响的瞬间,脑子里那根弦啪地断了。
他说了,把游优哉的藏身处、交通站、电台位置全抖落出来。长江边的芦苇荡里枪响了一整夜,血水染红了江滩。
叛变后的缪庄林混进了中统。
每次领了赏钱就去酒馆灌黄汤,喝醉了就扇自己耳光。
有回他奉命审讯个二十出头的共产党,那小伙被打得肋骨都戳出皮肉了,却冲他淬了口血沫子笑:“缪书记?现在该喊您缪长官了吧?”
就这一句话,缪庄林踉跄着冲出刑讯室吐得天昏地暗。
当年在书店阁楼里,他自己也是这样举着拳头宣读誓词的啊!
等到1943年坐驴车路过延安郊外,看到山坡上开荒的八路军战士唱着“风在吼马在叫”,破棉袄补丁摞补丁也挡不住那股劲儿。
他心里像被马蜂蜇了似的疼,当初启文书店的地下成员们,开会时不也这样眼睛发亮吗?结果他跑去情报站外墙上,哆哆嗦嗦画了个早就作废的暗号。
夜里蜷在土窑等死时想通了:横竖都是挨枪子儿,不如死在自己人手里干净。
战士们押着他见李克农时,有人枪栓都拉开了。
缪庄林瘫在地上只会念叨:“烙铁烧肉味儿我闻了十四年呐……”李克农突然问:“你能摸着良心说句话不?现在回中统替我办事,可能明天就被点天灯!”屋里顿时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爆花的声响。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叛徒还能再用?可李克农心里门清,国民党查内鬼准从新入行的查起,这老油条反倒最安全。
后来的事证明这步棋走绝了。缪庄林官袍下头缝着密信回到南京,把中统安插在苏北根据地的特务名单卷在烟卷里递出来。
军统破译密电的高手刚查出上海地下电台方位,厨房老王送菜的车轱辘里就塞着警告纸条。
直到淮海战役打响前夜,中统督查处长拍着缪庄林的肩膀夸他忠心,浑然不知自己签发的清剿计划早摆在解放军指挥部案头。
有人至今想不通:对叛徒讲哪门子仁慈?可看人得把前后几十年连起来看啊!
当年跪在延安哭嚎的软骨头,后来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把后槽牙都咬碎了传情报。
渡江战役时他弄到敌人江防炮位图,自己后腰差点被子弹打成筛子。
人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才懂,有些膝盖跪下去就直不起来了,可直起腰板那天,连影子都带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