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四川16岁少女中考落榜后离家出走，被山东一男子关小黑屋“赤身囚禁”10年。她整天疯疯癫癫，身上一丝不挂，但村里的人都说：她会写字、会英语，是一个有文化的人。 杜淑芝1969年生在四川盐亭县玉龙镇龙潭村，那地方山高路陡，穷得叮当响。家里爸妈一个瞎一个傻，靠编草鞋勉强过活。爸从小眼睛看不见，摸索着草绳一圈圈缠，妈脑子转不过弯，干活总出岔子。姐俩杜碧芝和杜淑芝，从小就帮把手，捡柴背水上学。村里学校远，她们每天翻山，脚底起泡也不吭声。杜淑芝脑子灵，成绩拔尖，老师夸她字写得板正，还教她几句英语。家里没钱买书，她借来旧本子，晚上油灯下抄啊抄。爸病重那年，她熬粥喂爸，一口口吹凉递过去。爸走后，妈哭瞎了眼，姐俩更得咬牙扛。这样的家，书本就是唯一出路，她们死命学，就是想考出去，换个活法。 1985年夏天，杜淑芝16岁，中考来了。那时候中考跟高考差不多，决定命运。她家离县城考场三个钟头山路，住宿一宿得花钱，她咬牙当天凌晨走。结果天公不作美，下大雨，路滑成泥，她赶不上语文那场。其他科目她考砸锅，总分440，只差4分上高中线。这4分，像把刀，扎进她心窝。成绩出来，她变了个人，整天闷头坐着，不说话不吃饭。姐劝，妈拉，都没用。一次她往河边走，姐赶紧拉回。家人慌了，送绵阳医院，花了第一年830块，第二年500多，药吃了一堆，病没好根儿。精神分裂就这样缠上她，时好时坏。 1987年一天，她对姐说照顾好妈，就走了。姐忙着喂猪，没当回事。找遍附近镇县，没影。家里人猜，她怕拖累妈和姐，才一咬牙出走。妈从那后天天哭，眼睛彻底瞎了，走时也没见上闺女一面。杜淑芝一个人流浪，从四川晃到山东，衣裳破了，几天没吃饭，精神更乱。1992年，鱼台县南徐村的徐金启外出碰上她，她饿得直哆嗦。他带回家，本想帮把手，谁知她发病伤人。先是抓老人拐杖，老人摔泥里；后推村里小孩，膝盖破皮出血。村人怕，徐金启就把她锁后院小黑屋。那屋子土坯墙，里面麦秸一铺，碗一张桌，没床没被。十年里，她不穿衣，衣服给就撕；发病拍墙抓人，平静时在地上写字，念英语单词。村人从门缝瞧，说她有文化，兴许当过老师。徐金启每天扔饭，病了扔药，她就这样熬。 小黑屋关人，日子像慢性毒。春夏蚊叮虫咬，秋冬风从缝钻，瘦得肋骨戳眼。她笑起来尖利，村狗都追着叫。徐金启出门打工，锁得死死的，她独处时在地上划拉汉字，笔画歪扭却认得出。村里人议论，说她危险，得关着。十年过去，她病重了，语言含糊，表达不了。徐金启说捡来的，村支书也这么说，可有人传他买的。反正她就这样，赤身疯癫，文化底子埋没在黑屋。说白了，这事戳人心窝，一个好学生，落榜出走，就落这下场。穷山恶水，病魔缠身，哪有公平可言。 2009年，记者闻风去南徐村。敲开小黑屋，她蹲麦秸上傻乐，身上啥也没穿。记者给衣，她闻闻扔；给面包水，先缩手，后劝着吃，喝完水还拧瓶盖。这小动作，显出她脑子没全坏。民警砸锁，扶她出来，民政送敬老院，路上她又脱衣，扭着不干。转去济宁安康医院，那儿专治精神病。专家一看，她自乐兴奋，交流难，确诊重度精神分裂。让她写名，先写杜菊菊，字正，还加英文；后改杜淑芝。警方凭四川线索查，盐亭县老师联系，说村失踪女生同名，39岁，姐杜碧芝在新疆。记者带照片去，老师夫妇点头像。查学校档案，她当年品学优，卷子齐整。 杜碧芝听说，激动得声音抖，从新疆赶来。医院一见，她扑上抱住，杜淑芝也握紧姐手。办出院，费8000多，政府垫4000，医院减免。姐妹去新疆，杜碧芝家。刚到，她不穿衣，随地拉撒，夜里闹不睡。姐夫买安眠药，她吃后睡几天，软绵绵的，夫妻吓停用。杜碧芝提离婚，姐夫不干，继续擦地扫屎。日子久，她好转，脸圆了，会笑，能听懂话。开始端饭擦桌，手稳当。邻居先躲，后帮手，老太太送双鞋。同学捐17000，她记账本上，一分不落，说人情得还。她爱看书，姐忆小时候一起念，暖心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