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广东省委书记陶铸见到女飞行员施丽霞,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1959年7月1日,广州白云机场】“陶书记,飞机已经加满油,请指示。”机务员的嗓音被雨帘切成断点,显得紧张又仓促。陶铸抬头,只一句“马上起飞”,随后拎起雨帽大步走向跑道——一切话语都显得多余,洪水正在汕头一寸寸地抬高。 这场暴雨自6月中旬开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榕江、韩江水位日夜狂飙,沿岸民房像积木一样倒下。汕头、揭阳、潮州三地上报的受灾数字每天都在翻倍,省防指的电话线几乎被求援电报烧红。救援指挥部里,地图上的红圈密密麻麻,看不到一点空白。空投,成了最后也是最快的办法。 但要空投,得先摸清受灾带的真实情况。空军闻讯调来一支四人机组,机长是28岁的女飞行员施丽霞。她出身上海,毕业于空七航校,随后辗转四川、北京,多国教官轮番带飞,履历耀眼。听说机长竟是女同志,机场里炸开了锅:这可是空军运输线里为数不多的女机长,何况还要执行盲降级别的高危任务。 陶铸对性别并不关心,他只关心时间。第一次见面,他只是伸手、点头,然后扭头登机。旁人以为失礼,其实错看了轻重:滂沱雨声里,任何客套都会显得矫情。 螺旋桨拉出尖锐的啸声,运输机拔地而起。云底低到几乎擦翅,机舱里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微弱的指针在跳。飞出不到二十分钟,江面就铺开在窗口——灰黄,翻滚,没有边际。沿岸孤零零的制高点挤满了人,屋顶、树梢,乃至牛棚顶,一片挥动的衣袖。吊袋座上的陶铸盯得太久,眼睛酸涩,强风从舱门缝呼啸而入,他却像没察觉。有人悄悄递纸巾,他摇了摇头,只说:“继续沿江向东。” 施丽霞听得清楚,却没回话。她推油门,调整下滑角,再放低。五百米,三百米,一百五十米。水面上漂着木梁、牲畜、甚至整排瓦砾。机组谁也没说话,机舱里只剩引擎低沉的嗡鸣。二十分钟的贴水飞行结束后,运输机调头返航。落地那一刻,陶铸跳下舷梯,踩进水坑,连伞都没撑,转身就往指挥部赶。留下机组和副司令对视苦笑:这位省委书记的急脾气,一点没变。 午后,指挥部收到新情报:汕头机场与外界失联,场站官兵可能被围困。副司令直奔停机坪,拍拍机身:“再飞一趟。”施丽霞脱下刚浸湿的飞行服,顾不上换干,只把袖口一挽,再次登机。到达汕头上空时,无线电静得可怕,塔台没有回应。副司令建议强行降落,她沉吟数秒,放下起落架,低空盘旋一周,确认跑道勉强可用,咬牙压角度。机轮触地,滑跑不足五十米便刹停,溅起的浪花甩到风挡上。空旷的跑道上没有半个人影,说明官兵已撤离。副司令松了口气,拍拍驾驶椅背:“好样的。” 返程途中,广州指挥部发来最新命令:立即投送粮食、药品、帐篷。防汛仓库的物资连夜装箱,运输机连飞三十余架次。施丽霞把高度压到两百米,找到丘陵高地就放包,一袋袋米面落在岩坡与树丛间,准确得像手投。榕江岸边,有老人抬头看见飞机,激动得跪地合十。机舱门口的装卸兵鼻子发酸,抓住吊环大喊:“别跪,赶紧捡东西吃!” 连续作业到凌晨两点,最后一趟落地后,机组刚解开保险带,就被叫进指挥部。陶铸端着一杯热茶,罕见地停顿片刻,然后把茶递给施丽霞:“今天我算欠你们一个礼。”他说得简短,却掷地有声。施丽霞接过茶,手背全是划痕,笑得爽朗:“广东是前线,我们只是换了片跑道。” 陶铸并非当面客气。灾后第二天,省里拿出详尽的空投航图、灾情分布图以及重建草案。图纸边角处,用铅笔记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潦草,却能看出他连夜赶工。有人问他何时休息,他摆摆手:“睡不睡觉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群众等。” 这种工作劲头并非偶然。从1949年南下接管华南算起,陶铸在广东整整十五年,跑遍104个县,不到万不得已不开会,而是直接下乡。连乐昌县高山顶那个冷门卫生村,他也拄着竹杖爬过。毛泽东来粤视察时顺口一问:“那地方,你去了吗?”当地书记支支吾吾,还是随行参谋插话:“陶书记的脚印在那儿留了两次。”毛泽东听完,只用力点头。 也正因此,1959年的那场洪水,他不愿浪费哪怕一分钟。他清楚,调度一架运输机、空投一吨口粮,背后可能就是数百条命。至于第一次见面没寒暄,他心里有数:等洪水退去,再补一句“失礼”,远比一开始的客套来得更真诚。 灾情最终稳住,汕头机场在三日后恢复通信,沿岸群众陆续转移到安全地带。当年的统计数字写得冰冷:死亡2897人,受灾人口两百多万。然而很多老人回忆起那年夏天,最先想到的却是天空划过的银灰色螺旋桨声——那一声轰鸣,意味着生路。 多年以后,有军报记者采访施丽霞,问到那次盲降。她摇头:“技术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上级敢把最难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才可以拼命。”同年,省里给机组记集体一等功。奖状下方,陶铸签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多写只言片语。 1966年春,陶铸调离广东。离开前夜,他特地绕到白云机场的机库,独自看了看那批旧运输机。
1959年,广东省委书记陶铸见到女飞行员施丽霞,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1959年7
雪好的柳看过去
2025-08-08 00:3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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