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砸在土墙上都能崩出火星子。姜玉贞咬着牙蹦出来的命令，哪是军令啊，是滚着血沫子的哭嚎。二百多号缺胳膊断腿的伤员，连带着救人的女护士，全让鬼子当牲口祸害了。你听听这命令多直白——见一个杀一个，不用请示！当兵的谁不明白？长官把带血的刀塞进你手里，让你连眼睛都不用眨。 血债血偿听着挺痛快吧？可咱得掰开揉碎了看：姜玉贞这命令真就捅穿了战争的窗户纸。战场本是个修罗场，可连躺担架的病人、救死扶伤的姑娘都逃不过屠刀，这叫什么打仗？叫虐杀！长官被逼出这道格杀令，明面上是复仇，暗地里撕开了战争最黑的底裤——当畜生不披人皮的时候，你也只能扔掉仁义大旗跟它对咬。解气吗？解气！寒心吗？寒得脊梁骨发颤！ 这道命令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睡不着觉：血仇到底该怎么报？我们老说“以牙还牙”，可真杀红了眼，人和畜生那条线还守得住吗？日本兵里也有刚抓来的农民娃，可你分不清谁杀过护士谁还没沾过血。姜玉贞的刀挥下去，砍的是鬼子，崩飞的却是人性碎渣。仇恨是柄双刃刀啊，砍伤敌人的时候，也把自己的魂给磨钝了。现在看看那些护士空洞的眼睛，再想想前线见日本兵就捅的刺刀，哭都哭不出声——血债只能拿命填，可填到最后，活下来的人还剩几分人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