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春的上海滩暗流涌动，76号审讯室里铁链叮当。李士群盯着刑架上血肉模糊的男子，皮鞭第三次浸入盐水："再不说，今晚就送你见阎王！" 袁殊突然放声大笑，血沫顺着嘴角淌下："给岩井公馆拨个电话，就说你们请袁顾问喝茶呢。"审讯室霎时死寂，李士群的手悬在半空——岩井英一可是日本驻沪副领事。 刑架上的血水顺着铁链往下滴，袁殊的冷笑声混着审讯室换气扇的嗡鸣。李士群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三个月前还跟自己喝酒的"兄弟"，现在成了军统要炸76号的证据确凿。可那通拨往日本领事馆的电话接通时，岩井英一的暴喝声连门口站岗的伪军都听得见："八嘎！袁桑是外务省的人！" 这出戏码袁殊早算准了。他脖子上被烙铁烫焦的皮肉下，藏着更深的算计——军统炸76号的图纸是真的，找岩井救命也是真的。潘汉年教他的"五重身份轮盘赌"，赌的就是李士群不敢得罪日本主子。果然，岩井派来的宪兵踹开审讯室铁门时，李士群赔笑的褶子能夹死苍蝇。 说袁殊命大不如说他懂规矩。76号地牢的虱子都知道，汪伪特务头子见了日本领事馆的狗都得鞠躬。李士群亲自给袁殊松绑时，瞥见他锁骨处青帮"通"字辈的刺青，手抖得差点扯断锁链——上海滩能跟杜月笙平起平坐的，哪个不是刀尖上滚出来的阎王？ 更绝的是袁殊的"投名状"。走出76号三天后，他带着日本外务省的特批文件，把虹口日军军火库的平面图塞进戴笠的密函。军统的炸药包和共产党的情报网，在岩井公馆的招牌下拧成一股绳。那些骂他"汉奸"的市民不知道，法租界里被救的进步青年，靠的就是袁殊用"大东亚共荣"经费买的船票。 李士群两年后被日本人毒死的结局，早在这天就埋了伏笔。当袁殊擦着脸上的血污走出魔窟，黄浦江的夜雾里飘着戴笠的嘉奖令和潘汉年的新指令。五重身份不是护身符，是五把抵着脑门的枪——中统的委任状、军统的炸弹、青帮的匕首、日伪的日元，还有藏在怀表夹层里的镰刀锤子徽章。 历史书里写英雄就爱用"忍辱负重"，可没人提袁殊们吞进肚子的腌臜事。他给岩井英一鞠躬时腰弯得比谁都低，转身就把日本南进战略的情报塞进《救亡日报》。后来苏联能从远东调兵打德国，靠的就是这些"汉奸"送出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