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宋时轮受邀参加宴会,目光被一位身材较好的女子吸引。仔细一看,宋时轮顿感震惊,腾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近,一下握住对方的手,激动地说:“终于见到你了!”女子惊诧道:“我们认识?”
1949年深秋的上海街头飘着桂花的香气,黄浦江畔的霓虹灯重新亮了起来。
刚解放的大都市里,有个穿深蓝列宁装的女人站在锦江饭店门口,仔细检查着新挂上的红灯笼,她的手指划过灯笼上"庆祝解放"的金色字样,眼睛里闪着湿润的光。
此人就是董竹君,10年前被夫家赶出家门时,她怀里抱着四个女儿站在成都青石板上,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
如今她已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实业家,亲手创办的锦江饭店成了各界名流的聚会场所,饭店后厨飘来的椒麻香气里,藏着说不尽的人生滋味。
那天傍晚的宴会厅里将星云集,董竹君站在二楼栏杆边望着热闹的场面,忽然有个穿军装的高大身影快步穿过人群,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当第九兵团司令员宋时轮站在董竹君面前时,双手竟微微发抖,他胸前的勋章在吊灯下闪着金光,却比不过眼睛里跳动的激动光芒。
倒回20年前那个飘着煤灰的清晨,刚在广州出狱的宋时轮裹着破棉袄蹲在街角,3天没吃饭的胃像火烧似的疼,他兜里揣着狱友写的介绍信,信纸边角都被汗水浸得发软。
董竹君当时在虹口开了家小面馆,大清早就看见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在门口转悠。
面馆跑堂的要赶人,董竹君却让伙计端了碗阳春面出去,她隔着玻璃窗看见那个男人捧着碗的手在抖,热汤面升起的白雾蒙住了他通红的眼睛。
后来知道这是位落难的革命军人,董竹君二话不说取了8块银元塞给他,这笔钱够普通人家过半年日子。
宋时轮攥着银元的手指节发白,他记得那天董竹君穿着月白色旗袍,说话时总带着浅浅的笑,像四月的春风拂过黄浦江。
靠着这笔救命钱,他辗转找到党组织,带着剩余的五块银元投入革命洪流,淮海战役时炮弹在耳边炸响,他怀里还贴身揣着当年包银元的蓝布帕子。
锦江饭店的旋转门转个不停,杜月笙带着青帮弟兄来捧场时最爱点"樟茶鸭子"。
有回巡捕房来找茬,正遇上几个穿长衫的客人起身亮证件,那些在董竹君店里赊账吃饭的教书先生,竟都是地下党员。
饭店后巷的煤堆后面,常年停着辆装满《新青年》杂志的黄包车。
最惊险的是1932年春天,法租界巡捕突然冲进店里搜查,董竹君不慌不忙地把进步刊物塞进装面条的竹匾,转身笑着招呼探长尝新到的龙井茶,她后来说起这事总是轻描淡写:"做生意总要备着几手嘛。"
那天宴会上,宋时轮从军装内袋掏出块洗得发白的蓝布,董竹君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正是当年包银元的那块布。
已经升任兵团司令的将军像个孩子似的红了眼眶:"当年您给的不仅是八块大洋,是给了我第二条命啊。"
饭店外传来有轨电车的叮当声,跑堂的端着松鼠桂鱼穿过人群,董竹君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黄包车,忽然想起20年前那个蹲在店门口的落魄青年,她轻轻拍了拍将军的手背:"如今这天下太平了,咱们这些老骨头可要好好看着新世界。"
锦江饭店的灯光那夜亮到很晚,穿军装的和穿长衫的,说吴侬软语和带川音的都聚在大厅里,跑堂的老王后来说,董先生破例喝了小半杯绍兴黄酒,脸上泛着红光,自打抗战时在菲律宾逃难后,她就再没沾过酒。
几年后锦江饭店交给国家时,董竹君把账本理得清清楚楚,有人看见她把一叠地契放进档案袋,里头还夹着张泛黄的借条,借款人那栏写着"宋时轮"三个工整的小楷。
她说这些物件该放进博物馆,让后人知道乱世里普通人怎么互相搀扶着走过来。
黄浦江的潮水涨了又退,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依旧准点响起,那些在锦江饭店喝过茶、躲过难、开过会的人渐渐老去,但饭店大堂里永远挂着幅水墨画,画上是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题款写着"人间至味是清欢"。
对此你怎么看呢?
信息来源:(与红色特工面对面,叶永烈,《传奇.传记文学选刊》,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