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长沙，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清冽的消毒水味。杨乐乐蜷在病床上刷手机，屏幕里的留言密密麻麻，翻来覆去都是一句“汪涵在哪”。这已经是住院的第三天，护士来巡房三次，丈夫的身影，始终没出现在病房门口。

两个月前，她还在外地录节目。正午的太阳像团火，晒得人头晕目眩，她扶着摄像机站定，突然捂住小腹——那疼来得猝不及防，像有团火在腹腔里窜着烧。她直直跪在水泥地上，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旁人慌忙把她抬上车，她还攥着对讲机念叨：“等会儿……等会儿补个镜头再走。”

床头堆着薄薄一叠检查单，“急性阑尾炎伴囊肿”几个字刺得人眼疼，连护士都愣了愣：“看着挺利索的人，怎么拖成这样？”没人知道，从前的她能在舞台上连轴主持八小时不歇；这些年哪怕感冒到发低烧，也硬撑着录节目，疼得受不了就嚼两片止痛药——谁能想到，身体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垮掉。她指尖轻轻蹭过肚子上的缝合线，声音轻得像絮语，又像在跟自己对话。

病房的监控被网友翻了出来：从入院到手术，始终只有穿工装的工作人员守在旁边。“汪涵”的名字被一遍遍搜上热搜，粉丝在评论区里翻出满屏“离婚证据”：说两人三年没同框，连儿子的满月酒，都是杨乐乐独自抱着孩子拍的全家福。直到她发了张输液时的自拍，镜头特意往下挪了挪，露出无名指上亮闪闪的结婚戒指——像是无声的回应，又像给自己的安慰。

“他那天在青海拍纪录片。”杨乐乐说起这话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沙沙响。她点开手机相册，2008年的结婚照里，她裙摆上的蕾丝还像在晃：那年她刚放下湖南卫视的主持话筒，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主动退到了幕后。后来的日子里，每一张孕检单、每一张流产通知单，都是她自己揣在口袋里，悄悄带回家。

床头摆着儿子画的蜡笔全家福：画里的爸爸手里举着摄像机，妈妈笑着牵住孩子的手。杨乐乐把止痛药掰成两半，忽然想起结婚第十五年，汪涵喝醉了攥着她的手说“你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我”。可现在她才懂，再深的爱，也扛不住十年如一日的“应该”——应该体谅他忙，应该自己扛，应该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手机震了一下，工作群里的同事又在问“什么时候能复工”。杨乐乐盯着输液管里下坠的药液发愣，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我的身体，我做主。”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她把腕上的转运珠轻轻摘下来——那是结婚当天汪涵亲手给她系上的，如今终于能坦然放进抽屉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