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卷王的我四哥,和摆烂的他邻居
我叫宇文宪,字毗(pí)贺突。
自打我四哥宇文邕(yōng)亲政以来,我们大周的国力,就像开了会员的下载速度,那叫一个嗖嗖往上涨。
而对面的北齐,则像是忘了续费的宽带,卡得连PPT(小文件工作报告)都放不出来。
这可不是我吹牛。
励精图治、强盛北周的宇文邕
你看看我四哥这几年干的事,哪一件不是冲着把北齐按在地上摩擦去的?
第一,经济上,他搞的禁断佛道运动,简直是釜(fǔ)底抽薪的阳谋。
他把那些不交税、不服役、占着最好土地的道观寺庙、和尚道士,全都打包还俗。
道观寺庙变成了国家的肥沃种田土地和金银财货生产地。
和尚道士变成了国家的纳税人和预备役士兵。
这一波操作下来,我们大周的国库,以前是见了底的米缸,现在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粮仓。
户籍上的人口,也哗啦啦地涨,那感觉,就像游戏里突然多了一堆免费的资源矿。
第二,军事上,他改革府兵制,把兵源直接对准了那些根正苗红的汉族农民。
招收士兵的门槛一降,福利一上,当兵吃粮成了香饽饽(bō)。
我们大周的军队,规模和战斗力,都跟打了激素一样迅速膨胀。
我这个齐王,名义上还是天下兵马的二把手,但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的大周军队,姓宇文邕,不姓宇文宪。
第三,外交上,更是玩得炉火纯青。
北边跟突厥和亲,虽然我四哥那个突厥嫂子基本就是个摆设,但他俩表面夫妻关系还算和谐,好歹稳住了那个战斗力爆表的游牧爹。
南边跟陈朝眉来眼去,建立了反齐统一战线。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北齐被我们围成了一个铁桶,就差最后拧上盖子了。
可以说,我四哥为了这场灭国之战,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到了极致,把每一个能卷的领域都卷出了新高度。
而我们的对手,北齐那位皇帝高纬,则用实际行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对手最好的助攻,就是他自己。
我每次看间谍从邺城传回来的情报,都得配着黄连或降压药看。
不然我怕我笑到高血压、脑溢血。
这位高纬老兄,堪称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集大成者。
无比荒唐、祸国殃民的北齐皇帝高纬
史书上说他“言语涩呐,性懦,不堪人视”,翻译过来就是,高纬是社恐晚期,当着大臣的面安排工作,他能紧张得像个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支支吾吾半天,然后捂着脸跑掉。
就这心理素质,别说当皇帝了,去我们公司面试个前台都够呛。
他爹高湛(zhàn)留给他一个奢靡(mí)的摊子,他不仅全盘继承,还发扬光大了。
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妃子们穿的裙子,一条的成本就值一万匹布。
我估摸着那裙子不是丝绸做的,是金丝混着钻石织的。
他自己也是个时尚达人,衣服讲究朝衣夕弊,早上穿的新款,晚上就过时了,必须扔。
这更新换代的速度,比长安城里最潮的网红还快。
修宫殿更是他的毕生追求。
今天觉得这个亭子不好看,拆了重建。
明天觉得那个湖挖得不够圆,填了重挖。
晋阳的西山,被他下令凿成一尊大佛,为了赶工期,晚上点着油灯干,据说一夜就要烧掉一万盆油。
那场面,估计比我们长安城的元宵灯会还亮堂。
我四哥要是知道他这么浪费战略物资,估计得乐得三天睡不着觉。
遇到天灾人祸,正常皇帝都得下个罪己诏,象征性地减减餐,表示与民同甘共苦。
可我们这位高纬艺术家却不,他选择开斋(zhāi)会。
逻辑很简单:只要我请的和尚够多,念的经够响,老天爷就不好意思再降灾了吧?
这脑回路,堪称清奇。
他最大的爱好,是弹琵琶(pí pa)。
自己弹还不过瘾,还组建了一支皇家乐队,上百个太监近侍给他和声,天天在宫里开演唱会。
他创作的年度金曲,叫《无愁之曲》。
歌如其名,听了保证你忘记一切烦恼,因为跟这首歌比起来,你那点破事儿,简直不值一提。
老百姓都咬牙切齿地称他为无愁天子。
我寻思着,有这么个皇帝,老百姓能无愁才怪了。
这位无愁天子还是个沉浸式角色扮演的骨灰级玩家。
他在华林园里,一比一复刻了一个贫儿村,然后自己换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拿个破碗,混在里面当乞丐,玩得不亦乐乎。
我严重怀疑,他是觉得当皇帝太无聊了,想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剧本。
此外,他还热衷于军事演习。
在城墙边上,让一群人穿上黑衣服,扮演我们北周的军队,然后他亲自带着他的内参部队,真刀真枪地上去干仗。
我第一次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人都傻了。
大哥,你想打仗,直接来边境啊,我奉陪到底。
你在自己家院子里玩真人CS,算怎么回事?
赢了,是你英明神武。
输了,是你指挥失误。
这不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吗?
一个国家的掌舵人,是这么个货色,那底下的管理层,自然也是卧龙凤雏,一个比一个奇葩(pā)。
高纬宠信的,是一套神奇的组合:他的奶妈陆令萱,马屁精穆提婆,幸臣高阿那肱(gōng),还有宦官天团。
这些人,把持着朝政,把卖官鬻(yù)爵玩成了北齐的支柱产业。
想当官?可以,拿钱来。
想打赢官司?也行,也拿钱来。
整个北齐的官场,就是一个巨大的拍卖行,价高者得。
那些皇帝身边伺候的,什么苍头(老仆人)、宦官、胡人乐手、跳大神的、甚至是官府的奴婢,都能被封王封侯,滥竽(yú)充数混进领导层的,有好几万人。
庶民出身被封王的,有几百个。
开府仪同三司,这个在我朝能当柱国大将军的顶级荣誉,在北齐,跟批发市场的大白菜一样,发出去了一千多个。
仪同,那更是多到数不清。
领军将军,我们这儿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那儿有二十个。
侍中、中常侍,更是跟韭(jiǔ)菜一样,割了一茬(chá)又一茬。
最离谱的是,他们家的狗、马、甚至是老鹰,都有正式的官职和封号,什么仪同、郡君,应有尽有。
我听说,有一只特别能打的斗鸡,被高纬封为开府斗鸡,享受开府仪同三司的俸禄。
我每次想到,我这个齐王,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挣来的功劳,可能还不如北齐的一只鸡,我就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太魔幻了。
这帮宠臣,天天陪着高纬吃喝玩乐,一场游戏的开销,就动辄(zhé)上亿。
国库很快就被他们败光了。
败光了怎么办?
简单。
高纬直接把两三个郡,或者六七个县,像切蛋糕一样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卖官收钱。
于是,北齐的地方官,清一色都是些大奸商。
他们上任的唯一目的,就是捞钱。
至于老百姓的死活,谁在乎呢?
整个北齐,官吏贪腐,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我把这份情报,递给我四哥看。
他看得极其认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手指关节兴奋得发抖。
看完后,他把情报往桌上一扔,只说了一句话:“此天亡之,非我亡之。”
这是老天爷要他亡,不是我要他亡。
我懂了。
这哪里是天要他亡,分明是我四哥,已经等不及要替天行道了。
2.最高机密:灭国计划启动
建德四年,也就是公元575年的二月,长安城还透着一丝春寒。
但我知道,一场席卷天下的战争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我四哥宇文邕,开始了他的秘密行动。
他没有召开任何军事会议,没有征求任何大臣的意见。
他只找了一个人,内史王谊,在他那间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随便进的御书房里,彻夜密谈。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但我能猜到。
因为从那天起,边境的各个军镇,开始悄无声息地增加粮草储备。
驻防的士兵数量,也在暗中不断加码。
这就像一部悬疑剧的开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我,作为剧中一个戏份不轻的配角,却只能在台下看着,等着导演喊我上场。
当然,北齐那边也不全是傻子。
我们这边一有动作,他们的“雷达”(侦察兵)也响了。
很快,他们也开始加固边境的防御工事。
一时间,两国边境线上,气氛紧张得像一根拉满了的弓弦。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但就在这个当口,我四哥却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他召我入宫。
还是那间御书房,还是那张巨大的地图。
北齐、北周、南陈对峙图
他一个人站在地图前,背对着我,身影显得有些孤单,又有些……可怕。
“五郎,你来了。”他没有回头。
“臣,参见陛下。”我恭恭敬敬地行礼。
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礼数上的不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为祸端。
他转过身,指着地图上北齐那片广袤(mào)的疆域,开门见山地问:“朕,欲伐齐。你看如何?”
来了。
终于来了。
我的忠诚度测试又一次上线了。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但凡回答得有一丝犹豫,或者提出半点反对意见,他或许不会当场杀了我,但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灭国之战中,我宇文宪,绝对会被排除在核心圈之外。
甚至,他会怀疑我,是不是跟那个已经被挫骨扬灰的宇文护一样,对他的皇位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就想好了台词。
我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地图,用一种压抑着兴奋的语气说:“陛下圣明!此乃天赐良机!
高纬昏聩(kuì),朝政崩坏,民心尽失。
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臣,愿为陛下马前卒,为大周,踏平邺城!”
我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就差当场写一封血书以表决心了。
我四哥静静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喜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说:“好。朕的兄弟里,论才干谋略,确实无人能出你之右。”
这是夸奖,也是敲打。
他是在告诉我:我知道你很能干,所以,你最好把你的能干,都用在对的地方。
得到了我的赞成票,他似乎还不放心。
他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派了纳言卢韫(yùn),一个职位不高但绝对可靠的官员,快马加鞭,三次前往安州,去咨询另一个人——安州总管于翼。
我当时就有点纳闷。
于翼虽然也是一员老将,但论地位和战功,都远在我之下。
我四哥已经有了我的支持,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问一个地方总管的意见?
后来我才想明白。
他不是不信任我,他是不信任任何人。
他需要从不同的人那里,得到不同的信息,然后在他那颗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里,进行交叉验证,最后得出他自己的结论。
我,于翼,王谊,我们都只是他这部战争机器上的一个传感器。
他需要我们提供数据,但最终按下发射按钮的,只有他自己。
我,宇文宪,这个所谓的齐王,所谓的大冢(zhǒng)宰,在他面前,终究只是一个高级一点的工具人。
3.战略大师们的头脑风暴
于翼的回复,很快就送到了长安。
我四哥把他的奏折给我看。
于翼的观点,非常谨慎,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怂(sǒng)。
他写道:“疆场相侵,互有胜负,徒损兵储,无益大计。不如解严继好,使彼懈(xiè)无备,后乘其间,出其不意,一举可取。”
翻译过来就是:老板,咱们跟北齐打了这么多年,基本都是五五开,谁也奈何不了谁。
现在直接大张旗鼓地打过去,纯属浪费钱粮,对咱们的宏图霸业没啥好处。
依我看,不如咱们先撤了边境的部队,再派个使者过去,跟他们说‘嗨,齐国的大兄弟,让我们当好朋友吧!’,让他们觉得咱们怂了,放松警惕。
等他们把边防都撤了,天天在家开派对的时候,咱们再突然杀过去,将齐国一波带走。
我看完之后,心里暗自点头。
这个于翼,真是个老狐狸。
他这招,叫战略忽悠。
先示敌以弱,麻痹对手,然后雷霆一击,一击致命。
这很符合我四哥那种隐忍十二年,一朝杀宇文护的行事风格。
果然,我四哥看了于翼的建议,说了两个字:“可从。”
于是,长安的战争机器,突然就停了下来。
边境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缓和。
除了我们几个核心圈子里的人,所有人都以为,这场仗,又不打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和平的时候,另一份重磅报告,递到了我四哥的案头。
来自玉壁的守将,我们大周的定海神针,韦孝宽。
既能使反间计,又能提长策伟略的韦孝宽
韦孝宽这个人,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奇才。
他不仅仗打得好,政治嗅觉也极其敏锐。
他知道我四哥肯定在憋大招,于是,他主动上了一道奏疏,提出了他著名的伐齐三策。
我当时有幸拜读了这份堪称战略教科书的奏疏,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顶级咨询公司的项目策划案。
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给你分析得明明白白。
他的第一策,是闪电战方案。
他说:“老板,我常年在边境一线,对面的情况我门儿清。
现在北齐内部矛盾重重,外部众叛亲离,简直就是个熟透了的柿子,再不捏就烂了。
当年南边的陈朝,那么点家底,都能把淮南那块肥肉给吞了。
北齐去救,次次都被打得灰头土脸。
这说明他们已经虚到家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所以我的建议是:咱们大军主力,从轵(zhǐ)关出发,正面平推。
同时,联络南边的陈朝,让他们跟我们打配合,形成两面夹击。
再让广州(今河南鲁山县)那边的民兵组织,从三鸦杀出来。
再招募一批山南的猛男,顺着黄河往下冲。
再派北方的胡人骑兵,切断他们并州和晋阳的联系。”
“所有这些偏师,都授权他们就地招募勇士,给他们画大饼,许诺高官厚禄,让他们当炮灰……啊不,是当先锋。
这么几路大军,像泰山压顶一样压过去,打出雷霆万钧的气势。
我保证,北齐那些草包,一看到我们的旗帜,就得吓得屁滚尿流。
如此,可一战定天下,就看这一波了!”
我看完这第一策,顿时热血沸腾。
这不就是我梦想中的打法吗?
简单,粗暴,迅捷,有效!
他的第二策,是温水煮青蛙方案。
他说:“如果老板您觉得现在还不是总攻的时候,想再稳一手,那咱们可以换个玩法。
咱们跟陈朝分工合作,在三鸦和万春这两个地方,大规模搞军屯,一边种地,一边练兵,先把后勤基地建起来。”
“北齐在东南方向有陈朝牵制,咱们就时不时派点小股部队,去他们西部边境骚扰一下。
他们要是派大军来救,咱们就坚壁清野,躲起来不跟他们打。
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出来接着搞事。
用咱们边境的支属部队, 频繁偷袭,频繁调动他们腹地的核心兵力。
咱们这边的主力部队,则以逸待劳,天天吃饭睡觉磨刀练剑。
他们那边,疲于奔命,天天搞紧急集合。
这么折腾个一两年,他们内部自己就得乱套。”
“而且,高纬那小子昏庸残暴,朝廷里派系林立,卖官鬻爵,残害忠良,老百姓早就怨声载道了。
咱们就等着,等他自己把自己玩死。
到时候,咱们再派出养精蓄锐已久的主力部队,以雷霆之势,席卷天下,那简直比砍瓜切菜还容易。”
这一策,突出一个稳字。
虽然慢了点,但胜在风险小,成本低。
他的第三策,是战略定力方案。
他说:“想当年,勾践灭吴,准备了十年。
周武王伐纣(zhòu),也打了两次才成功。
如果老板您觉得,现在还需要继续积蓄力量,观察时机,那我的建议是:咱们干脆跟北齐重修旧好,签个和平协议。
然后关起门来,安抚百姓,发展经济,闷声发大财。
咱们把自己的内功练到天下无敌,同时,瞪大眼睛,观察对面的破绽(zhàn)。
一旦机会出现,我们立刻就动手。”
“这才是长远的,能够稳稳当当吞并他们的上上之策。”
这三条计策,上、中、下,各有千秋,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
我看完之后,对韦孝宽的敬佩,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这家伙,不去写战略策划案,真是屈才了。
我四哥把韦孝宽的奏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然后,他把开府仪同三司伊娄谦,叫进了内殿。
他慢悠悠地问伊娄谦:“朕想打仗,你觉得,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伊娄谦也是个明白人,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陛下,北齐现在就是个空架子。
皇帝天天跟戏子混在一起,喝得烂醉如泥。
他们唯一能打的大将斛律光,已经被自己人给搞死了。
现在是上下离心,官民互相看不顺眼。
这简直就是白送给我们人头啊!”
我四哥听完,放声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杀气。
建德四年的三月,我四哥正式任命伊娄谦和小司寇元卫,出使北齐。
名义上,是去进行友好访问。
实际上,是去进行战前勘(kān)察,看看北齐那颗熟透了的柿子,到底烂到了什么程度。
4.那个叫杨坚的男人,他有帝王之相!
就在我四哥的战争机器,进入最后的调试阶段时,一个人的出现,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lián yī)。
这个人,就是随国公,大将军杨坚。
我早就注意到他了。
这个男人,长得……怎么说呢?
非常不一般。
“姿相奇伟”,史书上是这么写的。
但在我看来,他那张脸,简直就像是系统自带了帝王滤镜。
额头宽广,鼻梁高挺,下巴上还有一些不羁(jī)的胡须。
心机深沉、暗含反相的杨坚
最要命的是他那个人气质,深沉,稳重,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只要他站在那里,你就会觉得,这人不是个池中之物。
我手下有个叫来和的畿(jī)伯下大夫,不知道是真会看相,还是想提前投资,居然私下里对杨坚说:“杨公啊,您这相貌,将来是要君临天下的。希望您到时候,能少杀点人。”
这话要是传到我四哥耳朵里,杨坚全家都得整整齐齐领盒饭(赴死)。
我四哥对杨坚,一直挺不错的,待之甚厚。
尤其是,令太子娶了他大女儿杨丽华。
但我看着杨坚,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不是嫉妒他,也不是跟他有仇。
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人的存在,对我们宇文家的江山,是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我不能当做没看见。
于是,我找了个机会,单独面见我四哥。
我开门见山:“陛下,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四哥放下手里的奏折,看了我一眼:“五郎,你我兄弟,但说无妨。”
我深吸一口气,说:“随国公杨坚,此人相貌非同寻常。
臣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心里发毛,好像自己矮了一头。
我担心,他不是那种甘居人下之辈。
因此,为了我大周的江山永固,请陛下早日除掉此人!”
建议宇文邕杀杨坚的齐王宇文宪
我说得斩钉截铁。
这不是私人恩怨,这是我的政治判断。
我四哥听完我的话,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同意,也没有直接反驳。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
显然,我的话,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但他毕竟是一代雄主,不会因为我的一面之词,就轻易诛杀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他想了想,决定再找个人问问。
他找的,就是那个跟杨坚说过悄悄话的来和。
我当时真想冲上去摇着我四哥的肩膀喊:“四哥你傻啊!你问他,他能说实话吗?他跟杨坚是一伙的!”
但我是臣子,我不能那么干。
来和被召进宫,我四哥单刀直入地问他:“你觉得,杨坚这个人怎么样?”
来和这个家伙,简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他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惶恐,然后用一种极其“忠恳”的语气,进行了一番堪称诡辩的回答。
他说:“陛下,您问随国公啊?
他这个人,就是个守本分的忠臣。
您让他去镇守一方,当个封疆大吏,那绝对没问题。
但是,您要是让他当统兵的将领,去带兵打仗,那可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我四哥的胃口。
“那可就……阵无不破啊!”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表面上听,他是在夸杨坚能打仗,是个将才。
但仔细一品,他其实是在说:杨坚这人,只能当个地方官,守守城还行。
你要是让他带兵,给了他兵权,那他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言下之意,这人有兵权就太危险了,不能让他当将军。
他用一种“夸赞”的方式,巧妙地规避了杨坚有反相这个要命的问题,同时又暗示了杨坚的潜在威胁,但把这个威胁限定在了军事才能这个可控的范围内。
我四哥听完,果然疑虑大减。
在他看来,一个能打的将军,是好事。
只要他忠心,能为我所用,那就没问题。
至于“反相”什么的,都是虚的。
就这样,杨坚,这个未来的隋文帝,在我的一次精准预警下,被他的队友来和,用一番精彩的诡辩,给保了下来。
我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第一个发现bug的测试工程师,我把bug报告提交上去了,结果项目经理看了一眼,说:“这不是bug,这是feature(特性)。”
行吧。
你们说了算。
希望将来,我宇文家的江山,不会因为这个“feature”,而导致整个系统崩溃。
解决完杨坚这个小插曲,我四哥终于决定,不再隐藏他的獠(liáo)牙了。
他召集了所有大将军以上的朝廷重臣,在大德殿,正式宣布了他的决定。
“朕意已决,发兵伐齐!”
那一刻,整个大殿,四座皆惊,鸦雀无声。
我知道,属于我的战争,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