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大楼突发命案,保安手握金条惨死,线索直指书记办公室。
可当公安局长到场调查时,却被青禾县县委书记当众喝令不准立案。
面对书记的压案命令,公安局长左右为难。电话那头,身为退休老公安的父亲愤怒咆哮:“死人不能查,你还配穿这身警服吗?!”
一边是父亲的怒骂,一边是官场的威逼利诱,他该如何抉择?
……
青禾县县委大楼的会议室里,县委书记李国仁满脸是一种强压下的焦躁,对着县公安局长赵志刚强硬下令:“把你的人撤了,案子压了。”
“书记,现场初步看了,性质很恶劣,入室盗窃还出了人命,我建议立刻成立专案组...”
“专案组?立什么案!”李国仁粗暴地打断他,声音又急又高,“这是县委大楼!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上级巡视组马上就要到了,这时候爆出县委大楼被盗、死了人,是显得我们全县治安一片大好?还是显得我李国仁治下的班子是个笑话?!”
赵志刚试图解释:“书记,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这是命案,死的还是我们的保安老陈,他家里...”
“老陈的抚恤金按最高标准发!翻倍发!他孩子的工作,我亲自安排!”李国仁绕过桌子,走到赵志刚身边,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志刚,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事,不能立案侦查。”
距离太近,赵志刚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书记眼底的血丝和额角渗出的汗珠。
“不立案?书记,这不符合程序,也对不起死者啊!”
“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国仁盯着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其实根本没丢什么重要东西!就是几瓶酒,几条烟!可能是哪个干部一时糊涂,内部处理就行了,何必兴师动众,搞得满城风雨?”
赵志刚脑海里闪过现场勘查时注意到的异常,保险箱被撬,绝不像只是丢了几瓶酒几条烟那么简单。“书记,现场的情况似乎...”
话没说完,赵志刚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刑侦队长发来的信息:“局长,有重大发现,需当面报。”
李国仁显然也瞥见了信息内容,眼神锐利的像刀子:“什么发现?就在这里说!开免提!”
赵志刚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压力,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在书记逼人的目光下按下免提键。
“局长!监控恢复了一部分,显示凌晨两点左右有个可疑人影进了书记办公室,出来时提了个大号行李箱!还有,在老陈手里发现一枚金徽章,已经拍照取证...”
“立刻停止调查!”李国仁脸色变得惨白,几乎是对着手机吼叫,“所有证据封存!现场的人全部撤出来!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过了几秒,才传来队长迟疑的声音:“局长……?”
赵志刚看着李国仁失态的样子,那枚“金徽章”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某个角落,某次企业家联谊会上,那个本地金矿老板炫耀过定制的纯金徽章,说是专门送领导的“小纪念品”……
他心里一切都明白了。
“先按书记指示办。”赵志刚缓缓说道,挂断了电话。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李国仁松了松勒得太紧的领带,深呼吸几次,试图找回平时的腔调:
“志、志刚啊,”他避开赵志刚的目光,“刚才我……有点急。你先按我说的处理。晚上来我家一趟,我们详细谈。”
赵志刚机点点头,起身走出令人窒息的小会议室。
2
一上午,赵志刚手机上的新闻推送就没停过,他随手点开一条,标题刺眼:#县委大楼保安被杀,公安局竟不立案?#评论已经刷到了两千多条。 “刚刷到有人发的模糊监控,说凌晨有个人提大行李箱从书记办公室出来,这能是偷烟酒?” “保安死得蹊跷,现在连案都不立,是怕查出什么吧?” “赵志刚以前不是挺刚的吗?怎么这次软了?不会是被李国仁压下去了吧?”
赵志刚知道,网络这东西一旦烧起来,就不是“封存证据”能压得住的。他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往公安局赶, 刚拐进公安局大门,正好撞见刑侦队长领着几个人往外走,手里还拿着勘查记录, “局长!你可回来了!”刑侦队长的声音带着急火,身后的年轻民警小李眼睛都红了,“网上都骂疯了,说我们是县委的走狗,连死人都不管!现在连案都不立,我们对得起死者吗?”
很快一群刑警队的老伙计聚集过来,老张率先发难:“局长,不是我们不听指挥,你得给个说法。现场保险箱被撬得乱七八糟,怎么看都不是偷烟酒的小事。现在停查封存,外面都传我们藏证据,这警服还怎么穿?”
“都安静!”赵志刚拔高声音,可话一出口就没了底气,他自己都知道这话站不住脚。“这是县委的临时安排,后续会有部署,大家先回各自岗位,别跟着网络上瞎传!”
“瞎传?”小李往前一步,声音都抖了,“局长,我刚收到我妈发的消息,说街坊邻居都在问她‘你儿子是不是帮着捂案子’,我怎么跟我妈解释?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们连查都不能查,这叫什么事!” “就是啊局长,”旁边一个民警附和,“李国仁说不立案就不立案?那法律算什么?我们这身警服算什么?” 质疑声此起彼伏,赵志刚感觉后脑勺嗡嗡响。
他想拿出局长的威严,可看着眼前这些跟着自己摸爬滚打多年的兄弟,话到嘴边只剩一句:“听命令,先散了。” 没人动,赵志刚不敢看他们眼里的失望,只能硬着头皮往办公室走,身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刚关上办公室门,手机又响了,是他父亲打来的,父亲是退休的老公安,一辈子最看重“规矩”二字。 “志刚,你跟爸说实话,县委大楼那案子,是不是真不立案了?刚才老周头给我打电话,说网上都传疯了,说你被李国仁压着,连死人都不管。你跟爸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赵志刚握着手机,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父亲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激动,“我们穿警服,不是为了当官,是为了对得起老百姓的信任!是为了让死人能闭眼!现在倒好,县委大楼出了命案,你身为公安局长,居然能看着案子压下去?你告诉我,你身上这警服,你还配穿吗?”
“爸,我……”赵志刚想解释,想说是李国仁逼得紧,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志刚,我知道官场难。可难归难,底线不能丢。你要是真为了自保,把案子压下去,那你这辈子,都别再跟我提‘警察’这两个字。” 父亲骂完就挂了。
赵志刚还没反应过来,县委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李国仁让他晚上七点准时去家里,有重要的事谈。赵志刚盯着电话,眼神复杂,他知道,晚上等待他的,大概率是李国仁的威逼利诱,或许是升职的承诺,或许是更狠的威胁。 赵志刚此刻只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左边是官场的深渊,右边是警察的底线,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3
晚上7点,赵志刚来到李国仁家,开门的是李国仁的爱人,脸上挂着客套的笑,“赵局快坐,国仁刚还念叨你呢。”客厅里的红木家具泛着冷光,墙角的落地钟滴答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赵志刚心上。 李国仁从书房出来时,手里捏着个紫砂茶壶,往沙发上一坐就开了腔,语气比白天在会议室缓和不少,却带着更重的压迫感:“志刚啊,白天我语气急了点,但你得理解,巡视组马上就到,县委大楼出命案,传出去就是塌天的事!咱们县这几年的政绩不容易,不能毁在这点‘小事’上。”
“李书记,”赵志刚打断他,“老陈死了,现场有金徽章,还有人从您办公室提走大行李箱,这不是小事。” “什么小事大事,还不是人定的?”李国仁把茶壶往茶几上一放,“我跟你交个底,政法委书记下个月就退了,县委班子里,我最看好你。你年轻,有能力,再往上走一步,不比在公安局扛着压力强?这事你听我的,把证据压下去,等巡视组走了,我亲自提名你接政法委的位子。” 这话像块肥肉砸在面前,可赵志刚只觉得恶心。“李书记,我穿警服不是为了做官。我爸当了三十年警察,一直教导我,警察的本分是让死人闭眼,让活人安心。老陈的家属还在等说法,我不能拿他的命换官帽子。”
李国仁脸上的笑瞬间淡了,他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回头看了赵志刚一眼:“你是个实在人,但实在人也得懂变通。”说着从书柜底下拖出个木箱,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这里有五十根,每根一百克,你随便拿。算我私人谢谢你‘顾全大局’,跟案子没关系。” 赵志刚刚要开口拒绝,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母亲,他心头一紧,接通就听见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志刚!你爸刚才在门口被车撞了!” “什么?!”赵志刚猛地站起来,“我爸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说没大事,就是腿擦破了皮,可那司机跑了!临走前留了句话,说‘让你儿子别管太多事’!志刚,这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啊?”
赵志刚只感觉血瞬间冲到头顶,他猛地转头看向李国仁,对方正端着茶壶慢悠悠地抿茶,眼神里那点掩饰不住的得意, “志刚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非要揪着老陈的案子不放,不光你升不了官,你家里人也得跟着担风险,你妈有高血压,你儿子还在上小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