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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痴书狂:米芾的 “癫趣” 人生,把日子过成了水墨诗

北宋崇宁年间的无为军(今安徽无为)官署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跪拜声。下属们跑过去一看,只见知州米芾穿着官服,正对着一块刚

北宋崇宁年间的无为军(今安徽无为)官署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跪拜声。

下属们跑过去一看,只见知州米芾穿着官服,正对着一块刚运来的奇石磕头,嘴里还念叨着:“石兄石兄,相见恨晚!”

这一幕让众人哭笑不得 —— 这位新来的知州,早就因 “疯癫” 出了名,如今又添了 “拜石” 的新癖好。

米芾,字元章,世人称 “米癫”,他的书法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并称 “宋四家”;

而他的那些 “疯癫” 逸闻,比他的墨宝更让人津津乐道。

米芾爱石,到了 “无石不欢” 的地步。

他任无为军知州时,听说城外有块奇形怪状的巨石,人称 “石丈”,便立刻派人把石头运到官署。

石头刚落地,米芾就迫不及待地换上官服,拿着香烛走到石前,恭恭敬敬地行跪拜礼,还端着酒杯敬石头:“石丈啊石丈,我米芾今日终于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下属们见知州对着石头磕头,都觉得荒唐,有人还把这事上报给了朝廷。

宋徽宗听说后,非但没责怪他,反而觉得有趣,特意召米芾入宫,问他:“你为何对一块石头如此痴迷?”

米芾一本正经地回答:“这石头姿态奇特,纹理如山水,是天地间的灵物,臣见了它,就像见到了圣贤,怎能不拜?” 宋徽宗被他逗笑,还赏了他几块宫中珍藏的奇石。

《梁溪漫志》里还记载了米芾的另一件 “石痴” 趣事。

他在江苏涟水做官时,偶然得到一块 “砚山”(形状如小山的砚台),高兴得好几天不上班,整天抱着砚山把玩,还对着砚山写诗:“新得灵璧石,玲珑出自然。峰峦经岁久,风雨洗尘烟。”

后来朋友来拜访,见他对着石头发呆,忍不住调侃:“你这官当得,倒像个守着宝贝的孩童。”

米芾却不在意:“官可以不做,石不能不玩。”

米芾的 “癫”,还体现在他的洁癖上。

他这辈子最恨 “脏”,不仅自己要干干净净,连身边的人和物都得一尘不染。

有次下属送给他一封公文,米芾接过手后,立刻嫌公文上有别人的手印,赶紧让人拿来清水,把公文反复冲洗,结果把字迹都冲模糊了。

下属吓得赶紧认错,米芾却摆摆手:“不怪你,是这纸太脏了。”

他家里的桌椅、茶具,每天都要擦上好几遍,连仆人端茶送水,都得先洗手三次,要是仆人手上有一点油污,他就会把茶具全扔了。

最荒唐的是,米芾连自己的官服都要 “折腾”。

每次穿新官服前,他都要让人把官服拆成布料,用香料水反复浸泡、清洗,直到官服上没有一点 “官气”,才重新缝起来穿。

久而久之,他的官服总是洗得发白,别人的官服都光鲜亮丽,唯独他的官服像旧的一样。

宋徽宗见了都打趣:“米爱卿的官服,怎么比百姓的衣服还旧?”

米芾却回答:“臣怕官服上有旧人气息,洗干净了才安心。”

《宋史・米芾传》里说他 “好洁成癖,至不与人同巾器”,意思是他连毛巾、茶具都不跟别人共用。

有次他得了一幅王羲之的真迹,高兴得连夜把玩。

可第二天早上一看,觉得真迹上有 “灰尘气”,竟拿着布蘸着清水轻轻擦拭,差点把真迹弄坏,吓得他再也不敢随便动珍贵的字画。

米芾的书法造诣极高,可他为了得到名家真迹,常常使出 “疯癫” 手段,被人笑称 “巧取豪夺”。

有次他去朋友蔡攸家做客,看到蔡攸藏有一幅王献之的《中秋帖》,顿时眼睛发亮,抱着字帖不肯放手,非要蔡攸把字帖送给自己。

蔡攸不肯,米芾就假装要跳河,哭着说:“我这辈子就想见到这幅真迹,如今见了却得不到,不如死了算了!”

蔡攸无奈,只好把《中秋帖》送给了他。

米芾拿到字帖后,立刻破涕为笑,抱着字帖就跑,连饭都忘了吃。

还有一次,米芾借了朋友的一幅怀素草书,答应看完就还。

可他越看越喜欢,竟偷偷把原帖藏了起来,然后临摹了一幅假帖还给朋友。

朋友起初没发现,后来偶然看到米芾家里挂着原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朋友找上门来,米芾却耍赖:“这帖是我自己买来的,怎么会是你的?”

直到朋友拿出借据,米芾才不情愿地把原帖还回去,还嘟囔着:“这么好的字,你不懂欣赏,不如给我。”

米芾练字也有 “怪癖”。

他练字时,非要用 “端砚” 磨墨,用 “宣城紫毫笔”,连纸张都得是 “澄心堂纸”,少一样都不肯动笔。

他还喜欢站着练字,说是 “站着写字,笔势才够挺拔”,有时候一练就是一整天,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却还笑着说:“只要能写出好字,累点算什么。”

他的书法 “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苏轼曾评价他:“米书超逸入神,吾不及也。”

米芾的 “癫”,其实是他对生活的极致热爱。

他爱石,是爱石头的自然本真;

他爱干净,是爱生活的纯粹;

他爱书法,是爱艺术的极致。

晚年的米芾,辞官隐居在江苏镇江,每天对着自己收藏的奇石、字画,喝着茶、写着字,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他在自己的书房里挂了一块匾额,写着 “米癫庵”,还笑着对别人说:“世人笑我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大观元年(1107 年),米芾病逝,享年 57 岁。

他留下的书法作品《蜀素帖》《苕溪诗帖》,至今仍是书法史上的瑰宝;

而他的那些 “癫趣” 逸闻,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他 “疯癫”,可正是这份 “疯癫”,让他活成了最真实的自己 —— 不被官场规则束缚,不被世俗眼光左右,只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如今,我们在博物馆里看到米芾的书法,笔触间满是率真与狂放;

听到他的 “拜石”“洁癖” 趣事,也会忍不住笑出声。

或许,米芾的 “癫”,从来不是真的疯癫,而是用一种有趣的方式,对抗着枯燥的生活。

就像他的书法一样,看似 “疯癫”,实则藏着最细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