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68岁的妈妈林秀珍双手微微发抖，接过离婚证，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
她身旁的爸爸陈国栋却显得异常平静，低头整理着外套的袖口，仿佛刚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手续。
我和弟弟陈小峰站在台阶下，默默注视着这对结婚42年的夫妻走到这一步，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沉默。
妈妈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咽：“老陈，你真的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吗？”
爸爸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早就该这样了。”
我以为这场风波终于要画上句号，民政局的红章已经盖下，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可就在我们转身准备离开时，爸爸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我们兄弟俩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让弟弟小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甚至微微颤抖。
我站在原地，也被这句话震得愣住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01
三个月前的一个傍晚，这一切的导火索悄然点燃。
我刚下班回到家，推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茶几上的杯子被震得叮当作响。
“陈国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妈妈拍着桌子，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你够了，林秀珍！”爸爸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怒气，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我放下背包，快步走进客厅，看到妈妈指着爸爸的鼻子，气得脸都涨红了。
爸爸背对她，肩膀紧绷，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爸妈，你们又怎么了？”我站在他们中间，试图让气氛缓和一些。
妈妈一看到我，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儿子，你爸他要气死我了！”
我心里一阵烦躁，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像是家里的固定节目。
自从爸爸退休后，他和妈妈就像两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到底怎么回事？”我耐着性子问，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
“你爸又去见那个女人了！”妈妈手指颤抖，指着爸爸，声音里满是愤怒。
爸爸猛地转过身，皱着眉头：“林秀珍，你别胡说八道！”
“胡说？我胡说？”妈妈冷笑一声，嗓音都有些变调：“邻居老王都看到了，你和那个叫周翠兰的女人在公园里散步，聊得那么开心！”
听到“周翠兰”这个名字，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
爸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周翠兰是我单位的老同事，她丈夫两年前去世了，我和几个老朋友偶尔关心她一下，有什么问题？”
“关心？”妈妈的声音更尖了：“关心需要天天见面？关心需要背着我偷偷摸摸？”
弟弟小峰这时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客厅的架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又吵什么？楼上都听见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换台。
妈妈立刻转向弟弟：“小峰，你来评评理，你爸这样做对吗？”
小峰头也不抬：“妈，你能不能消停点？我明天还得开会呢。”
妈妈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父子俩是不是串通好的？一个在外面乱来，一个在家里装聾作哑！”
我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妈，别这么说，爸，你也别生气，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可爸爸已经抓起外套，准备往外走：“谈什么？我出去透透气。”
“陈国栋，你给我站住！”妈妈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今天你必须说清楚！”
爸爸甩开她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妈妈的声音几乎要破音：“那你敢不敢发誓，你和周翠兰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爸爸停下脚步，转身看了妈妈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疏离。
“林秀珍，42年夫妻，你还不了解我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
妈妈站在门口，望着爸爸远去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想安慰妈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峰这时候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妈，别哭了，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什么脾气？”妈妈猛地转过身，眼神里满是怨气：“他就是看我老了，没用了，想找个新欢！”
这话让我心里一惊，妈妈平时虽然爱唠叨，但从没说过这么严重的话。
“妈，你别乱想。”我扶着她坐下，试图让她冷静。
“乱想？”妈妈抓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儿子，你不知道，你爸最近变化太大了。”
“怎么变了？”我皱着眉头问。
妈妈抹了抹眼泪，声音低下来：“他以前从不讲究打扮，现在天天收拾得像个年轻小伙，头发染了黑，衣服烫得板板正正，还买了双新皮鞋。”
我愣了一下，确实，爸爸退休后好像比以前更注重形象了，过去他可是连袜子破了都不在乎的人。
“还有，”妈妈继续说：“他手机里多了好多陌生号码，晚上老是偷偷发消息，有次我想看一眼，他立马就把手机锁了。”
这些细节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爸爸真的有问题？
小峰在一旁听着，皱着眉头：“妈，你有证据吗？”
“证据？”妈妈苦笑一声：“我还需要什么证据？我当了他42年的老婆，还能不了解他？”
我看着妈妈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心里一阵酸楚。
她68岁了，身体也不如以前，操劳了大半辈子，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反观爸爸，退休后精神头越来越好，气色红润，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
“妈，你先别多想。”我轻声安慰：“也许真是普通朋友呢？”
妈妈摇摇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儿子，女人的直觉不会错。”
那天晚上，爸爸很晚才回来，妈妈已经睡下了。
我在客厅等着，想和他好好聊聊。
“爸，回来了？”我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爸爸点点头，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笑意：“这么晚还没睡？”
“想跟你说几句。”我把水杯递给他：“妈今天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
爸爸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淡淡地说：“我知道。”
“爸，妈年纪大了，可能想得多，你多担待点。”我试着劝他。
爸爸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疲惫：“儿子，有些事不是担待就能解决的。”
这话让我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爸爸放下杯子，坐到沙发上：“你妈变了。”
“怎么变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爸爸叹了口气：“以前她虽然爱唠叨，但还讲道理，现在呢？疑神疑鬼，动不动就吵。”
我想反驳，可想到妈妈最近的表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她只是没安全感。”我试着为妈妈辩解。
爸爸摇摇头：“安全感？我和你妈结婚42年，我哪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这个问题让我哑口无言。
在我印象里，爸爸确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工作几十年，从没传过什么绯闻。
“那周翠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爸爸脸色一沉，语气严肃起来：“周翠兰是我们单位的老同事，她丈夫两年前去世了，我们几个老朋友偶尔聚聚，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对？”
“那为什么不跟妈说清楚？”我追问。
“说清楚？”爸爸苦笑：“说了她会信吗？她只会觉得我在掩饰什么。”
这话听起来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要瞒着妈妈？
02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就听见楼下又传来争吵声。
我赶紧穿上衣服跑下去，看到妈妈正拿着爸爸的手机，气得满脸通红。
“你干什么？”爸爸脸色铁青，伸手要抢回手机。
“我看看你和那个女人都聊了些什么！”妈妈躲开他的手，继续翻看。
“林秀珍，你有完没完！”爸爸的声音里满是怒气。
我冲过去，试图阻止：“妈，把手机还给爸。”
“不行！”妈妈死死攥着手机：“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亲密！”
这时，小峰也下了楼，看到这场面，皱着眉头：“大早上的又吵？能不能让人清静点？”
“小峰，你快来看！”妈妈举着手机，声音颤抖：“你爸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
小峰走过去，瞥了一眼屏幕，脸色突然变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屏幕问爸爸。
我也凑过去看，屏幕上是一条消息：“翠兰，今天天气不错，咱去湖边走走吧。”
下面还有回复：“好啊，老陈，我等你。”
看到这，我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爸，这怎么回事？”我问。
爸爸的脸色很难看：“这有什么？我约老朋友散个步，很正常。”
“正常？”妈妈冷笑：“陈国栋，你什么时候约过我去散步？什么时候关心过我？”
这话让爸爸彻底火了。
“林秀珍，你别无理取闹！我请过你多少次，你怎么说的？嫌晒，嫌累，嫌麻烦！”
妈妈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很快又反击：“那是因为我老了，走不动了！你不该多体谅我吗？”
“体谅？”爸爸的声音更大了：“我体谅你42年了！现在我想过点自己的日子，你就不允许？”
这话让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小峰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爸，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小心翼翼地问。
爸爸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压住情绪：“我的意思是，我退休了，想过点自己想要的生活。”
“什么叫自己想要的生活？”妈妈的声音在颤抖：“和我一起就不行？”
爸爸没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妈妈，眼神里透着一种陌生的疏远。
“老林，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爸爸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
这种平静让我感到不安。
我们都坐到沙发上，空气里满是紧张的气息。
“我有话要说。”爸爸开口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忍让，迁就你，可我发现，这样下去不行。”
“什么不行？”妈妈紧张地问。
“我们的关系不行。”爸爸直视妈妈：“老林，你摸着良心说，咱们现在还像夫妻吗？”
这个问题让妈妈愣住了。
“我们整天吵架，互相指责，互相猜疑，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爸爸继续说。
小峰在旁边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小峰问。
爸爸转向我们兄弟俩：“我想和你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分开？”妈妈的声音尖锐起来：“陈国栋，你要甩了我？”
“不是甩，是分居。”爸爸解释：“我们都需要点空间。”
“分居？”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们都快70了，分什么居？”
“年纪大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爸爸反问。
这话让我们都愣住了。
妈妈看着爸爸，眼泪哗哗地流：“42年了，陈国栋，42年！你现在说要分居？”
“老林，这42年，咱们真的幸福过吗？”爸爸的问题像一把刀，直插妈妈心口。
妈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我心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理性上，爸爸说得有道理，他们确实吵得不可开交，关系早就名存实亡。
可感情上，他们毕竟是我爸妈，42年的婚姻，怎么能说散就散？
“爸，你冷静点。”我劝道：“有什么问题，咱们慢慢解决。”
“解决？”爸爸摇摇头：“儿子，有些问题是解不了的。”
“什么问题解不了？”小峰有些急了：“不就是妈多疑了点吗？你们好好谈谈不就行了？”
爸爸看了小峰一眼：“小峰，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哪复杂了？”小峰站起来：“爸，你别告诉我你真对那个周翠兰有什么心思。”
爸爸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轻松。”
这话像一颗炸弹，把我们都炸蒙了。
妈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陈国栋，你再说一遍！”
“我说实话。”爸爸看着妈妈：“和她在一起，我不用担心说错话，不用怕被猜疑，不用整天被指责。”
“所以你就想甩了我？”妈妈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没想甩你，我只是想要点自由。”爸爸的语气依然平静。
“自由？”妈妈冷笑：“陈国栋，你要的自由就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是跟别的女人，是不想再过这种压抑的日子。”爸爸说。
这话让客厅再次陷入死寂。
我看着妈妈憔悴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这一辈子都在为家操劳，到头来却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可爸爸的表情又那么坚定，我隐约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小峰这时候开口了：“爸，你想清楚了？真要这样，咱家就散了。”
爸爸看了小峰一眼：“小峰，家早就散了，咱们只是在维持一个空壳。”
这话像针一样刺进我心里。
03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像凝固了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妈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以泪洗面，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爸爸则收拾了几件衣服，搬到小峰那儿去住了。
我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快要被撕成两半。
一天晚上，我敲开妈妈的房门，想劝劝她。
“妈，开门，咱们聊聊。”我站在门口轻声说。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
妈妈的样子让我心疼极了，眼睛肿得像核桃，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妈，你不能这样下去。”我扶着她坐下：“不管怎么样，你得照顾好自己。”
妈妈看着我，眼泪又流下来：“儿子，我该怎么办？”
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妈，也许爸只是一时冲动，过段时间就好了。”我试着安慰。
“冲动？”妈妈摇摇头：“儿子，你爸不是冲动的人，他是认真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了解他。”妈妈说：“你爸做事从不莽撞，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去做。”
这话让我心里一沉。
确实，爸爸的性格我清楚，他不是那种随便说说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小心地问。
妈妈看了我一眼：“儿子，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我很为难。
作为儿子，我当然希望劝妈妈挽回这段婚姻。
可看到他们最近的架势，我又觉得分开可能是最好的出路。
“妈，你还爱爸吗？”我问。
这个问题让妈妈愣住了。
她想了半天，才说：“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我有些惊讶。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妈妈的声音很低：“我们那一代人，结婚就是为了过日子，哪有那么多爱不爱的。”
这话让我愣住了。
“你们当初为什么结婚？”我问。
“父母安排，相亲认识的。”妈妈说：“我和你爸见了三次面，觉得对方还行，就结了。”
我第一次听爸妈的婚姻故事，原来他们压根没什么感情基础。
“那这42年，你们有过幸福的时候吗？”我继续问。
妈妈想了想：“有，在你们小的时候。”
“为什么是那时候？”
“那时候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把你们养大。”妈妈说：“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我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了。”
这个说法让我很震惊。
原来他们的婚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兄弟俩才维系下来的。
“妈，那你现在还想挽回吗？”我问。
妈妈看了我一眼：“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妈妈点点头：“我也觉得没希望了。”
这话让我很意外，我以为妈妈会哭着喊着要挽回。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我在想。”妈妈说：“也许你爸说得对，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妈妈突然这么理智，我反而不适应了。
“妈，你真这么想？”
“儿子，我想了很多。”妈妈的语气很平静：“这些年，我确实变得不好相处，总是疑神疑鬼，总是抱怨。”
“是因为……”我想替她辩解。
“别找理由。”妈妈打断我：“我知道自己有问题，可我改不了了。”
“为什么改不了？”我问。
“因为我老了。”妈妈说：“人老了，性格就定型了，改不了了。”
“不见得。”我说：“只要想改，什么时候都不晚。”
妈妈摇摇头：“儿子，你还年轻，不懂。到了我这岁数，很多事都无能为力了。”
看着妈妈沮丧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
“妈，你别这么说自己。”我安慰道。
“不是说自己，是面对现实。”妈妈说：“也许分开对我们都好。”
这话让我彻底震惊了。
没想到妈妈会说出这样的话。
“妈，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妈妈点点头：“儿子，与其我们俩都痛苦，不如各过各的。”
这话让我心里沉甸甸的。
没想到他们的婚姻会走到这一步。
“妈，如果你真决定了，我支持你。”我说。
妈妈看了我一眼：“谢谢你，儿子。”
“但有个条件。”我继续说：“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不吃不喝。”
妈妈点点头：“我知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小峰打来的。
“哥，你快过来，爸出事了！”小峰的声音很急。
04
我赶到小峰家时，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怎么了？”我低声问小峰。
“爸和周翠兰吵架了。”小峰压低声音说。
“吵架？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小峰看了一眼爸爸：“具体我也不知道，爸回来时情绪就很差。”
我走到爸爸身边坐下：“爸，怎么回事？”
爸爸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儿子，我可能想错了。”
“什么想错了？”我问。
“周翠兰。”爸爸的声音很低：“她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话让我很意外：“什么意思？”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我去找她，想聊聊我们的事。”
“然后呢？”我追问。
“她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爸爸苦笑：“一个比她小12岁的男人。”
我愣住了：“那她之前为什么跟你聊得那么亲密？”
“她说只是把我当朋友，那些话只是普通关心。”爸爸的声音更低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个转折让我不知该说什么。
小峰在旁边听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爸，那你现在怎么想？”小峰问。
爸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和妈……”我试探着问。
“和我妈的问题不是因为周翠兰。”爸爸说：“就算没有她，我们也走不下去了。”
这话让我很失望。
我本以为，如果周翠兰的事是误会，他们还有和好的可能。
“爸，你们42年的婚姻，真一点感情都没有？”我问。
爸爸看了我一眼：“儿子，时间长不代表有感情。”
“那当初呢？为什么结婚？”我问。
“当初？”爸爸回忆着：“那时候年轻，不懂爱情，觉得对方合适就结了。”
这和妈妈说的差不多。
“后来呢？后来有过爱情吗？”小峰问。
爸爸想了想：“也许有过，在你们小的时候。”
“为什么是那时候？”小峰追问。
“那时候我们有共同目标，有话可聊。”爸爸说：“现在呢？除了吵架，我们还能干什么？”
这个说法让我觉得很悲哀。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后来又没了共同语言。
“爸，那你后悔吗？后悔跟妈提分居？”我问。
爸爸摇摇头：“不后悔。就算没周翠兰，我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了。”
“什么日子？”我问。
“每天吵架，互相猜疑，互相指责的日子。”爸爸说：“儿子，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我没法回答。
确实，这样的日子，谁也受不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小峰问。
“继续分居，然后离婚。”爸爸的语气很坚定。
“你确定？”我问。
“确定。”爸爸点点头：“儿子，我68岁了，不想在痛苦中过完下半辈子。”
这话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理性上，爸爸说得有道理。
可感情上，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和好。
“爸，妈今天说她也同意分开。”我说。
爸爸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她真这么说了？”
“嗯，她说分开可能对你们都好。”我回答。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看来她也想通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手续？”小峰问。
“等她情绪稳定点再说。”爸爸说：“我不想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刺激她。”
这话让我对爸爸的印象稍稍改观。
至少他还在乎妈妈的感受。
“爸，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
“一个人过。”爸爸说：“我打算租个小房子，安安静静过日子。”
“不考虑再找一个？”小峰问。
爸爸摇摇头：“不找了。这次的事让我明白，到了这年纪，还是一个人自在。”
这个决定让我稍微安心了点。
至少爸爸不会马上投入另一段感情。
“那妈呢？她以后怎么办？”我问。
“你们多关心她。”爸爸说：“她毕竟是你们妈。”
“我们肯定会关心她。”我说：“可爸，你也是我们爸。”
爸爸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别担心我。”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儿子，你在哪？”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在小峰这儿。”我回答。
“你爸也在吗？”她问。
“在。”我说。
“那好，你们都回来吧，我有话要说。”妈妈的语气很坚定。
“妈，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
“我没事，想通了很多事。”妈妈说：“你们回来吧，咱们好好谈谈。”
挂了电话，我看向爸爸和小峰。
“妈让我们回去，说有话要说。”我说。
爸爸听了，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走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说。
05
我们仨回到家时，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旧笔记本，脸色出奇地平静。
看到我们进来，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爸爸面前。
“老陈，我想通了。”妈妈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
爸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妈妈会这么说。
“老林，你……”爸爸想说什么。
“别说了。”妈妈打断他：“我决定了，咱们离婚吧。”
说完，妈妈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爸爸。
我和小峰凑过去一看，里面夹着他们的结婚证。
“明天咱们去民政局。”妈妈的语气坚定得像铁：“42年了，也该结束了。”
爸爸接过结婚证，手微微颤抖。
小峰突然站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妈，你真决定了？”
妈妈转向我们兄弟俩，眼神里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
“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她说。
就在这时，爸爸突然开口，声音很低，但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