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公司抬上市那天,隐婚七年的总裁老婆,终于决定补办一个世纪婚礼。
可当我赶到婚礼现场,却见她跟实习生深情拥吻。
实习生说:“虽然遇到长辈逼婚,好在有总裁姐姐这样,愿意娶我进豪门的老婆。”
老婆上去牵他的手,两人笑容是那么刺眼。
台下,同事们纷纷转头看我,以为我要大闹婚礼现场。
我却笑容如常,带头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婚礼结束,老婆堵住我,冷冷说道:
“我跟他办婚礼只是帮他应付长辈,你在下面瞎起哄什么?你把许言刺激的抑郁症发作了知道吗?他现在吵着闹着要自杀!”
“限你立刻马上给许言道歉,录视频发朋友圈,等他原谅你了,我再补你一个婚礼。”
我掀了掀眼皮:
“别折腾了,现在就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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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孟娜先是一怔,随后冷笑:
“周景,你是不是今天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离了我,你算什么?”
她上下扫我一眼,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别忘了,是谁给你机会让你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没有我孟娜,没有孟氏,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工地搬水泥呢!”
我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攥起。
我为孟氏付出的还少吗?
创业的钱是我拿的,商务是我拉的,单子是我谈的,产品是我盯紧研发的。
前几天公司上市,我少说出了百分之六十的力。
现在说我是靠她上位的?
我咬牙切齿:“你出轨还不让人离婚?”
“你在胡说什么?”
“许言他爸妈逼他娶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我办这场婚礼,是在救他你知道吗?”
孟娜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现在因为你,他抑郁症发作,把自己锁在休息室里要割腕!你满意了?”
我干什么了?
真抑郁症也没有这样的。
看着眼前这张爱了七年的脸,我心底涌上来的不是痛楚,而是极致的疲惫和荒诞。
“他真有这么脆弱吗?”
是个人都能看出,是许言那小子在装模作样。
可孟娜对此深信不疑:
“周景,收起你那些阴阳怪气。许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报警。告你刺激、诽谤、精神伤害,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坐牢……
我心下苦笑。
原来在她心里,我还不如许言的一根寒毛重要。
孟娜发完火,语气平复下来,但依旧冰冷:
“我最后说一次,现在就录视频发朋友圈,跟许言道歉!”
“等他情绪稳定,原谅你,我自然会补你一个婚礼,一个比今天更盛大的世纪婚礼。”
这句话,七年来我不知听了多少遍。
等公司创立,我们就补办婚礼。
等公司步入正轨,我们就补办婚礼。
等公司上市,我们就……
我一直在等,直到她跟别人举办婚礼。
现在,她却还要我等。
我深吸一口气,那七年积压的浊气仿佛要冲破胸膛。
太累了。
我不想等了。
“我不可能道歉。”
我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周景,你给我站住!”
身后,孟娜气急败坏的叫声传来。
我不予理会,大步离开会场。走出酒店,我正要去停车场开车。
旁边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周总监你可算出来了,这是‘天穹计划’的全部资料!”
项目部的小张几步跑到我面前,语速飞快,将手里沉甸甸的资料塞给我手里。
我被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微微皱眉:
“这项目不是许言抢走了吗,又给我是干什么?”
“许部长忙着结婚,没空搞这个。”
小张扬着下巴,颐指气使下令:
“昨个孟总特别交代,说公司上市后接的第一个百亿级项目,点名由你负责。”
“今晚12点之前,必须给一个初步设计方案,周总监今天加加班吧,甲方那边急着要。”
怕我有意见,他加重话音重复道:
“这是孟、总亲自吩咐的。”
我气笑了。
这个大项目是我耗时半年亲自谈的,公司上市当天刚签的单。
结果许言一张嘴,孟娜就把这个百亿项目给了他,让他来负责。
他一个刚进公司三个月的实习生,他会什么?
还忙着结婚……
“凭什么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将资料塞回去,冷冷说道:
“这项目我接不了。”
小张微怒:
“周总监,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
“我俊你妈的杰!”
我烦不胜烦,手臂猛地一挥,将那份价值百亿的项目资料,狠狠扬向空中。
哗啦——
纸张纷飞,洋洋洒洒。
小张惊呆了,气急败坏说:“周景你疯了?你是不想干了吗?”
“呵,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了。”
我冷笑一声,转身走进停车场,开车扬长而去。
开车回家,已是华灯初上。
推开家门,迎接我的依然还是黑暗与寂静。
我懒得开大灯,借着玄关昏暗的光线,开始收拾自己仅剩不多的物品。
衣物、几本常看的书、一个小小的工具箱……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了大半。
忽然,门铃响了。
是送外卖的。
“您好,您的同城急送。”
快递小哥快速把袋子塞给我,转身就没了踪影。
我看了眼单子,收件人是孟女士,地址也对。
看着这个药品袋子,心下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忍不住撕开纸袋的封口,往里一看——
嗡!
脑子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刺骨冰凉席卷全身。
纸袋里,是几盒套,以及一件露骨的内衣。
“哈……”
我扶着墙,几乎要笑出声。
可喉咙里堵得发慌,只有冰冷的空气灌进去。
心口那点残存的温度,彻底死透了。
白天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假结婚。
现在连这些都东西都买了……
我捏着那袋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将它捏碎。
这时,孟娜突然打来电话。
我定定看了两秒,眼神空洞,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周景,小张说你把资料扔了?你他妈发什么疯!”“我告诉你,这项目关系到公司上市后的脸面。”
“今晚十二点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初步方案给我交上来,听到没有?”
她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好像今天的事从没发生过。
在我听来,只觉得无比荒谬。
“凭什么?”
“凭我是孟氏的总裁,凭我是你老婆!”
孟娜声音陡然拔高,怒火不加掩饰。
“周景,你真是胆子大了,都敢反抗我了?”
“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总监的职位撸了,让你从基层从头干起?”
“呵。”
七年了,我为公司付出那么多,结果连二把手都不是,只是个总监。
要不是因为疯魔一般的爱她,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我忍不住冷笑,讥讽道:
“你真以为我稀罕你那个破总监的职位吗?”
“你!”
孟娜被噎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
“那你滚啊,你看不上怎么不滚?”
“你让人事给我批离职。”
“那你先把手头项目做了,方案交上来给你批。”
我没耐心掰扯,冷冷说:
“孟娜,你跟许言买的套都送到家里来了,还想着把我当傻子骗呢?”
她却死不承认:
“我什么时候买那种东西了?你还真是造谣污蔑一张嘴……”
“把离职批了。”
我不愿意再听,扔下一句后,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清晨,我收到人事的离职通知。
意料之中。
我开车到公司收拾私人物品。
旁边,同事们在闲聊八卦。
“……孟总对许言真是没话说,听说要送市中心那套大平层呢!”
“何止啊,还说要把许言爸妈从老家接过来享福……”
“许言现在开的车就是孟总送的吧,也是傍上富婆了。”
我假装没听见,忽视自己隐隐作痛的心,手上动作加快。
正要走,身后传来许言的声音:
“周哥,那个项目的方案还没做好吗?”
我转过头,那张年轻无害的脸闯入视线,看见我在收拾东西,讶然:
“啊……周哥你要离职了吗?”
我淡淡回道:
“是啊,眼瞎吗?”
“你!”
他被我噎了一下,然后走近,故意解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吻痕,挑衅般说:
“哎呀,周哥你进公司早,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孟姐热情似火的一面……”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崩断了。
我猛地伸手,一把揪住许言的衣领,走到死角避开摄像头。
“周景!你放手!你他妈疯……”
许言的叫骂戛然而止。
一记带着我所有怒火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许言痛呼惨叫,捂着脸靠在墙上。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厌恶冷冷说:
“滚。”
许言瞪我一眼,不敢再惹我,连滚带爬跑开了。
我走回办公位,将最后几件物品放进纸箱。
刚抱起箱子,孟娜就找了过来,怒气冲冲。
“你居然敢打许言,谁给你的胆子?”
我抱着箱子,脚步未停。
“让开。”
孟娜简直气疯了,张开双臂挡住我。
“打了人就想一走了之?你做梦,现在给许言道歉,否则我报警告你故意伤害,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是道歉。
我心底最后一点耐心彻底耗尽,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来。
我盯着她,眼神冷得像在看陌生人。
“趁我还剩最后一点理智,带着你的心肝赶紧滚。”
“否则,别怪我对你也不客气。”
“你还想打我?”
孟娜怒不可遏,猛地抬起手腕,露出七年前,我求着哄着,她才肯戴的翡翠手镯。
是我奶奶专门留给孙媳妇的。
“你要是不道歉,就别想让我再戴你们家东西。”用这个来威胁我?
看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股冲动瞬间攫住我。
在孟娜错愕的目光中,我放下箱子,上前一步将镯子捋下。
然后猛地砸在地上!
玉镯四分五裂。
“你说得对。”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戴过的东西确实也不能要了。”
无视周围人震惊眼神,我抱起箱子跟孟娜擦肩而过,大步离开。
我没有回家,方向盘一打,直奔民政局。
三个月前,我跟孟娜大吵一架,因为许言的事。
我俩情绪上头,直接把离婚手续都办完了,只差领离婚证。
当时孟娜中途接了个电话,说是许言抑郁症发作。
她匆匆离去,这事也就搁置了。
我领上离婚证,摸着绿色冰冷的皮面,心里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湮灭。
这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
只是我一直在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在公园长椅上一直坐到天黑,我才起身回家。
正要掏钥匙,却听见房子里隐隐传来说话声。
“……娜娜,你就是心太善!”
是孟母那标志性的尖利嗓音,隔着门板都透着刻薄。
“周景那小子,我看就是白眼狼!当初要不是你拉他一把,他能有今天?现在倒好,敢在公司撒野打人,还敢摔东西?反了天了!”
孟父也跟着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让他滚出公司都是便宜他,依我看,就该报警,让他进去吃几天牢饭,好好清醒清醒。”
“他一遇到许言就发疯,嫉妒心太重了,一点道理都不讲,跟疯狗似的。”
孟娜轻飘飘将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
我指尖发凉,已经死灰般的心脏,仍泛起密密的痛。
我对孟家老两口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比孟娜操的心都多。
逢年过节礼物不断,给家里买水果零食,都会顺带给二老买一份。
甚至结婚头两年,我把钱投给孟娜创业时,我还同时攒了一笔钱,把孟家的老房子给翻新了。
没想到,他们反而说我是白眼狼?
许言的声音透着门板传来:
“都是因为我,周哥才会误会孟姐的,叔叔阿姨,你们消消气,我跟你们道歉。”
“小许啊,这怎么能怪你!”
孟母立刻心疼接腔,声音软得像换了个人。
“你就是太懂事了!娜娜帮你是她心好,是应该的,某些人自己没本事留住老婆的心,还怪别人?我看他就是心理阴暗,见不得别人好,天生的下贱胚子!”
孟父声音威严:
“娜娜,你和小许这婚礼办得好,就该气死那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儿。”
“以后公司的事,多让小许学着点,我看这孩子就比周景强百倍。踏实,懂事,知道感恩!这才配得上我们孟家。”
一股恶心、屈辱感涌上喉间,我再也听不下去,推门进去。
推门瞬间,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四人惊愕看我。
孟娜最先反应过来,脸瞬间拉下,冷冷质问:
“我爸妈来了都不知道问声好吗?”
“周景,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想过,还不如趁早断了……”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离婚证,狠狠摔在桌子上。
“如你所愿,我们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