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佐敦道,一声闷响,有人坠楼。
等警察和记者赶到,人们才惊觉,从高楼坠下的,竟是唐佳。
那个在邵氏电影里,让刀光剑影都俯首听令的一代武术宗师,唐佳。
这不是意外,也无关仇杀。
这是一个男人爱到无路可走时,为他持续了五十三年的深情,写下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惨烈的句点。
说起唐佳,老港片迷的脑海里会立刻浮现出刀光剑影。
他是张彻的左膀右臂,和刘家良联手,撑起了邵氏武侠片的半壁江山。
楚原拍古龙小说,那些天马行空的兵器招式,都出自唐佳之手,连古龙本人看了都拍案叫绝。
他的人生,本该是宗师气派,一呼百应。
可当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落幕,唐佳也收起了自己的锋芒。
他做的最惊人的决定,不是开宗立派,而是为了妻子雪妮,彻底归隐。
雪妮是谁?她是TVB剧里的金牌绿叶,也是曾经红极一生的“甜妹妹”。
当她戏瘾难耐,决定从加拿大回流香港拍戏时,唐佳二话不说,陪她回来。
回来后,他没再踏足江湖。
一个曾经在片场调度百人,叱咤风云的大武指,摇身一变成了妻子的“贴身保姆”。
雪妮去开工,他就开车接送。
雪妮在棚里拍,他就在外面守着。
手里永远备着一壶早已煲好的爱心靓汤,就等她休息时能喝上一口热的。
有次雪妮拍外景,他就在街边足足等了三个钟头,没一句怨言。
路人只当他是个寻常的阿伯,哪里想得到,这曾是位一跺脚,香港影坛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他自己笑称是“佣人”,雪妮则说他是保镖、司机加经纪人。
这份在外人看来有些“屈就”的陪伴,唐佳却甘之如饴。
江湖的潮水退去,他心甘情愿,只为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
岁月对这对神仙眷侣,并未格外开恩。
长年的拍戏生涯,让雪妮的听力严重受损。
从一只耳朵听不清,到最后双耳几乎失聪。手术效果不佳,助听器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对于演员,听不清对手的台词,是天大的灾难。
这意味着隔阂、孤独,甚至事业的终结。
但在这片死寂里,唐佳挺身而出。
他没有不耐烦,更没有丝毫嫌弃。他选择,成为妻子的耳朵。
雪妮戴着助听器也听不清时,唐佳便化身“人肉传声筒”。
他会先礼貌地向对方解释:“不好意思,我太太耳朵不好。”
然后,再一字一句,清晰地把对方的话,重复给雪妮听。
他就是她与这个嘈杂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
每一次俯身,每一次重复,都是一次无声的告白。
这份爱,早已不是年轻时的风花雪月,而是融入呼吸、刻进骨血的相濡以沫。
他用极致的耐心,填补了她听力的黑洞,让她能继续站在镜头前,做那个她热爱了一辈子的演员。
他们以为,只要两人在一起,就能抵挡世间所有的风浪。
然而,命运亮出了最残酷的底牌。
去年,79岁的雪妮,被确诊为胰脏癌。
这个被称为“癌中之王”的病魔,瞬间将这个家庭拖入了深渊。
看着一生挚爱被病痛日夜折磨,对于视她为全世界的唐佳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
他能为她挡开全世界的恶意,却挡不住她体内疯狂生长的癌细胞。
剧中造型,注意鉴别
他能为她煲出最暖的汤,却暖不回她日渐衰败的生命。
这个强悍了一辈子的男人,彻底崩溃了。
他曾向儿子坦陈,自己情绪极度低落,日日都不开心,甚至流露出“希望和太太一起死”的念头。
这并非一句气话,而是一个深爱着对方的灵魂,在目睹爱人走向不可逆转的终点时,最本能的绝望。
他的人生,早已和她绑在了一起。她若不在,他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唐佳的纵身一跃,不是一时冲动。
是日积月累的无力感,是眼看爱人受苦却无能为力的锥心之痛,是一想到未来没有她的世界,就无法呼吸的恐慌。
这份爱,太深,也太重了。
重到当他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为她“守护”时,这副曾扛起刀光剑影的脊梁,被彻底压垮了。
他或许天真地以为,这是唯一能“追上”她的方式。
既然无法陪她活,那就陪她死。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实践了他“生死相随”的诺言。
警察在他的家中,发现了一份早已写好、却还未来得及签名的遗嘱。
那空白的签名栏,仿佛是他内心最后的挣扎与决绝。
他选择将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给妻子的最后一份祭礼。
唐佳的离去,给病榻上的雪妮,留下了最沉痛的一击。
他用自己的死亡,证明了爱可以有多深。
却也用这份决绝,留下了一道关于爱与责任、生与死亡的,无解的难题。
就在去年九月,两人还与友人聚会,照片里的他们精神矍铄,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种“恩爱如初”的公众形象,与他突然的、惨烈的死亡,形成了最刺眼的对比。
人们总爱歌颂至死不渝的爱情,可当死亡真的横亘面前,爱,有时会变成最锋利的刀,刺向那个活下来、爱得更深的人。
这也给家中有病人的子女提了个醒!
身为子女,尽可能多一些照顾和关心,虽然我知道现在的中年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压力。
可是,那些日夜照顾重病亲人的家庭,他们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远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