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后山的桃树林里,住着一只通人性的石猴,因常偷摸下山抢孩童糖葫芦,被山民取了个不雅绰号 ——“贼大胆”。这日清晨,贼大胆循着香火味摸到前殿,见供桌上摆着三碟刚出炉的桂花糕,油汪汪的糖霜沾着金黄碎屑,馋得它抓耳挠腮,趁守殿小和尚打盹的功夫,“嗖” 地蹿上供桌,抓起糕点就往怀里塞。
“哪来的泼猴!敢偷佛祖贡品!”小和尚被响动惊醒,抄起扫帚就追。贼大胆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后山竹林,慌慌张张间撞翻了个破旧草棚。棚子里堆着件打满补丁的僧袍,一顶歪歪扭扭的破僧帽,还有把缺了齿的破蒲扇,最妙的是,僧袍口袋里竟还揣着半块啃剩的狗不理包子。
贼大胆正啃着包子,忽听山下传来锣鼓声。它扒着竹枝往下瞧,只见一群百姓抬着轿子往寺庙赶,轿帘缝隙里露出个穿着同款式僧袍的胖和尚,摇着蒲扇哼着小曲,百姓们还不停往他手里塞铜钱。贼大胆眼睛一亮,抓起僧袍往身上一套,破蒲扇往腋下一夹,一摇一摆就往山下走。
刚到山门口,就见个穿绸缎的富商揪着个卖梨小贩的衣领大喊:“你这梨酸得能掉牙,还敢收我十两银子!今天不赔我三倍价钱,我就砸了你的摊子!”小贩急得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贼大胆见状,摇着破蒲扇凑过去,故意捏着嗓子喊:“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动气,这梨甜不甜,贫僧替你尝尝便是。”
富商见这“济公”浑身补丁,还沾着桃毛,忍不住嗤笑:“哪来的野和尚,也敢管本老爷的事?”贼大胆不慌不忙,抓起个梨就往嘴里塞,嚼了两口突然皱起眉头,“呸”地吐在地上:“这梨确实酸,不过施主可知,酸梨能醒酒,你昨晚喝了三坛黄酒,今日吃个酸梨正好解解腻。”说着,它抢过富商手里的钱袋,掏出十两银子塞给小贩,“这钱你拿着,再进些甜梨来,下次可别再卖酸梨给酒客啦。”
富商正想发作,却见围观百姓都拍手叫好,只得悻悻离去。贼大胆正得意,忽听有人喊:“济公大师,不好啦!张大户家的小姐被妖怪抓走啦!”它心里一慌,却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人群往张大户家走。
到了张府,就见张大户哭天抢地:“大师,我家女儿被个长着三只眼的妖怪抓走了,您快救救她吧!”贼大胆眯着眼打量四周,忽见墙角有几串黑脚印,顺着脚印追到后院,竟在一口枯井旁发现了个破布娃娃,娃娃脸上画着三只眼,身上还沾着几根狐狸毛。
它顿时有了主意,摇着蒲扇对张大户说:“施主莫慌,这妖怪怕水,你让人往枯井里倒三桶糯米水,再备些辣椒面,贫僧自有办法降妖。”张大户连忙照做,家丁们扛着水桶往井里倒糯米水,还撒了满满两把辣椒面。
不一会儿,井里传来“阿嚏阿嚏”的声响,一只红狐狸顶着满头糯米粉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个绣花鞋。原来这狐狸是后山的狐妖,昨日偷了张小姐的绣花鞋,想捉弄她一番,却没想到被“济公”抓了个正着。贼大胆举起破蒲扇就要打,狐妖连忙求饶:“大师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把绣花鞋还给张小姐!”
百姓们见“济公”轻松降妖,都纷纷跪地磕头。贼大胆正想装模作样念几句经文,忽听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为何在此跪拜?”它回头一看,只见真正的济公摇着蒲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身上的僧袍虽然破旧,却干净整洁,和它身上沾满桃毛、还沾着糯米粉的“山寨僧袍”形成鲜明对比。
贼大胆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济公一把抓住衣领。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的“济公”是只猴子假扮的。张大户气得脸都红了,指着贼大胆骂:“好你个泼猴,竟敢冒充济公大师骗我们!”
济公却笑着摆摆手:“施主莫怪,这猴子虽假扮贫僧,却也做了两件好事,帮小贩解围,还吓跑了狐妖,也算有几分慧根。”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大桃递给贼大胆,“以后莫要再偷东西,也别再假扮他人,若你愿意,便跟着贫僧在寺里打杂,每日都有桃子吃。”
贼大胆捧着大桃,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周围百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从此,灵隐寺里多了个特殊的“和尚”,每天穿着半旧的僧袍,帮小和尚扫地、挑水,偶尔还会摇着破蒲扇,给香客们讲它当年“假扮济公”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而那把缺了齿的破蒲扇,也成了灵隐寺里的一件“宝物”,每当有人提起济公猴的“偷梁换柱”,香客们都会忍不住去摸一摸那把蒲扇,仿佛还能看到当年那只穿着僧袍的猴子,在笑骂间,不经意间渡化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