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晚年基本上在克里姆林宫工作到深夜。半夜后，他去孔策沃别墅用过丰盛的晚餐，于凌晨3、4点钟躺下睡觉，于早晨10、11点钟起身。   在苏联，谁都知道斯大林是个不折不扣的“夜行生物”。1942年斯大林格勒战役最胶着时，他能在克里姆林宫连续72小时不睡，叼着烟斗盯着地图，烟灰缸堆得像马马耶夫高地上的弹壳。那会儿他53岁，正值壮年，警卫回忆说他办公室的茶炊永远冒着热气，浓茶配黑面包，饿了就往嘴里塞块格鲁吉亚奶酪。   这种战时作息后来成了习惯：半夜开完政治局会议，凌晨三四点去孔策沃别墅吃烤羊肉，清晨五六点上床，中午十一二点才起。部长们叫苦不迭，却不敢不陪着熬，1943年2月2日战役胜利当天，政治局会议从晚上十点开到次日黎明，没人敢提“散会”二字。   但战争红利总有吃完的一天。1951年冬天，秘书们发现领袖的烟斗开始颤抖，签字时笔尖会在纸上洇出墨团。   过去他能边走边口述命令，现在从办公室到餐厅短短两百米，要扶着走廊扶手慢慢挪。医生维诺格拉多夫私下嘀咕“脑动脉硬化”，结果1952年春天突然消失——被送进了卢比扬卡。   从此斯大林拒绝专业医疗，自创“疗法”：血压高了喝碘酒兑水，关节痛就去别墅蒸桑拿，按西伯利亚老农的法子用桦树枝抽打后背。   警卫里亚斯诺伊记得，1953年2月最后几天，斯大林总说“头疼得像被坦克碾过”，却坚持半夜看文件，用红笔在地图上画圈，字迹越来越潦草，像喝醉的蚂蚁爬过纸面。   这种“战斗式养生”的代价，早在1945年雅尔塔会议就埋下伏笔。罗斯福拖着 polio 病体参会，斯大林表面精力充沛，实则刚经历过中风先兆——左手发麻、说话偶尔含混。但健康成了最高机密，连政治局委员都不知道他1950年曾卧床半年。   1953年3月1日晚，他在别墅看电影时突然摔倒，警卫们盯着地板上的尿渍发呆，谁都不敢打克里姆林宫电话——上回建议他休息的医生还在监狱里。   直到次日中午，马林科夫和贝利亚才姗姗来迟，此时斯大林已经昏迷18个小时，床头摆着没吃完的煎蛋，盘子底下压着张纸条，写着“召见朱可夫，讨论柏林阅兵”。   最讽刺的是，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他创造了“200天不后退一步”的神话，晚年却在自己的作息里打了场败仗。   1953年3月5日临终前，医生发现他脑溢血的位置，正是1942年连续三天三夜指挥时，警卫看见他用烟斗猛敲的太阳穴部位。那些跟着他熬夜的部长们，后来在回忆录里反复念叨同一句话：“我们不是在陪领袖加班，是在陪时间行刑。”   当克里姆林宫的钟声为他送别时，孔策沃别墅的厨房还摆着凌晨四点的餐具——煎蛋煎得太老，鱼子酱罐敞着盖，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回来继续他那永不结束的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