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那条老街，夜里“砰”的一声，把整条巷子炸成火炉。起火的是一栋四层自建楼，一楼卖电池，二楼做仓库，三楼四楼挤着十几口打工的人。火苗从货架底下蹿出来，三分钟就爬满楼梯，唯一出口被黑烟堵死，楼上的人像被装进烤箱，窗户全焊着防盗网，想跳都没地方跳。第一批消防车赶到，巷子太窄，水带只能拖百米，云梯支不开，消防员扛着梯子往里冲，边跑边喊“快拿切割机”，铁栅栏火星四溅，里面却早已没声音。 天亮后，官方通报：找到12人，无一生还。消息一出，街坊全愣了：之前不是说8人吗，怎么又多了4个？原来夹层里还藏着个小暗间，房东为了多收租，用木板隔出五六平米，挤着四个做快递的小哥，火一烧，木板成了柴火，暗间变烤箱，连名字都没来得及报。网友炸锅：“隐形房客”原来就在身边，城中村这种“三合一”楼，楼下当仓库，楼上当宿舍，中间连防火门都没有，不出事才怪。 死者名单里，最年轻才19，刚来汕头两个月，妈妈还在老家微信问他“习惯不”，他回“妈，这里热闹，月底寄钱给你”。如今手机烧得变形，屏幕停在一句未发出的“晚安”。年纪最大的52岁，是电池老板的亲哥，听说弟弟囤货多，专程从贵州来帮忙，结果连命搭进去。家属赶到现场，跪在地上哭到失声，想冲进去找人，被警察死死拉住，只能对着黑黢黢的楼喊“回家吃饭啦”，喊得旁边铁石心肠的消防员也抹泪。 火从哪儿来？初步判断是锂电池自燃。一楼堆了三四千组电动车电池，像颗定时炸弹，一旦过热，连环爆，水泼上去更炸，火苗带着毒烟直往楼上冲。有人质疑：明知电池易燃易爆，为啥还住人？房东说“别人都这么干”，城管说“日常巡查难”，应急说“群众举报少”，一句话：都默认，都侥幸，都以为倒霉的是别人。结果12条命替这份侥幸买了单。 现场视频越传越广，防盗网成了众矢之的。有人拍图：整栋楼烧得只剩骨架，铁笼子却死死卡在窗口，像一排排牙齿，咬住了最后的生机。 最难受的是幸存者。隔壁楼的小哥说，他听见“救命”喊了整整十分钟，从整齐到嘶哑，最后只剩噼啪火声，“我一闭上眼就是那声音”。他拿手机录视频，手抖得跟筛糠一样，配文“如果我早点报119，是不是能多救一个”，发完又秒删，因为知道火太快，不怪他，可良心还是过不去。心理援助车开进巷子，三天没人敢上车，大家都觉得“活着已经够幸运，哭啥”，可夜里总有人对着烧黑的墙发呆，一根接一根抽烟，烟头像火星子，飘在废墟上。 网上吵成一锅粥：有人骂房东黑心，有人骂监管走过场，有人骂租客贪便宜。吵归吵，第二天太阳升起，巷子口的豆浆铺照样排长队，烧黑的楼被绿铁皮围起来，像一块巨大的创可贴。房东贴出告示：配合调查，暂停出租。可隔着铁皮，还能闻到焦糊味，风一吹，灰尘落在刚出锅的肠粉上，食客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继续吃，谁也不敢多想——毕竟房租涨得比火还快，搬走了，下一个窝照样没消防栓。 唯一的变化，是巷口多了个小喇叭，每天循环播放：“电动车电池不入屋，防盗网留逃生口，发现隐患拨96119”。声音沙哑，像哭过，又像在提醒：别再把侥幸当日常，别让下一串名单从8变12，再变成更多。汕头老商业街 汕头老街 汕头一布行起火 来源：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