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文/无冕诗人 凌晨的街巷空寂无一人 我解开腕上无形的手铐 在雪地游成一道光的纹身 此时，白昼的戒律还未生效 母亲，原谅我拒绝织补破洞的训诫 在墙壁长久的注视之下 我的血脉里奔涌着沥青的河 它只听从自身暗流的表达 当你在晨光里盘绕我的发辫 我默许它散作垂落的星云 那缠绕的誓言我不索回 任它飘逝于明灭的微尘 当你在账簿上煮沸数字的海洋 我拨亮烛火，纵情点燃纸页 让数字的灰烬飘升复旋转 升腾的星群更接近皎洁 当临终者要我诵读最后的诗篇 我放下药瓶，捧起泛黄的书卷 让干裂的嘴唇在音节里微颤 像初春悄然融化的山涧 当你说爱是彼此占有与驯养 我摊开双手如摊开空旷的牧场 你随时能如候鸟展翅高飞 我的守望是云朵不设栅栏的边疆 当众人举起精确的天平 我转身走进倾斜的窄巷 在那里，风可以吹动我的衣襟 如吹动一页无人校准的乐章 在云端，在泥泞之所 在每一次抉择的岔口 我选择那未贴标签的路径 纵使沿途开满谵妄的毒蕈 在人间，在非对错的疆界 在每一次心跳的间隙 我遵循血脉最深的潮汐 纵使暗礁划破漂泊的船底 门没有锁孔，钥匙已经生锈 锁链已沉入遗忘的深沟 大地允许每粒种子选择自己的形态 有的长成松柏，有的愿为蔓草 我愿意，这就是我全部的回答 像初雪完整覆盖了所有坑洼 当无数规则在风中瓦解消隐 我终成为自己辽阔的国土 对命运的领悟 我是自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