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的湟鱼泛滥成灾，为何无人敢吃？一位50多岁的老渔民告诉我：青海湖里有12.

青海湖的湟鱼泛滥成灾，为何无人敢吃？一位50多岁的老渔民告诉我：青海湖里有12.03万吨湟鱼，随手就能捕捞到，但当地人就是不吃，这是为什么呢？   58 岁的马德明蹲在刚开化的湖岸边，看着水里黑压压的鱼群，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这才几年啊，又成这样了。" 他伸手去够水里的鱼，指尖刚碰到水面，几十条湟鱼就 "唰" 地散开，搅起一片银亮的水花。   "马叔，又来瞅鱼啦？" 护鱼队的扎西骑着摩托车经过，车斗里装着新换的红外摄像头。这个 28 岁的藏族小伙勒住车把，指着远处的冰面："昨晚在 3 号监测点拍到三只水獭，看样子是在捕鱼。"   马德明往地上磕了磕烟灰："水獭吃鱼是本分，人吃鱼可就没底线了。" 他忽然掀起裤腿，膝盖上一块碗口大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87 年冬捕，为了抢个好冰窟，被人用冰镐豁开的。那时候一条湟鱼能换半袋青稞面，谁不红着眼抢"   扎西蹲下来摸了摸那块疤痕，青稞酒的味道混着寒风飘过来："我阿爸说，90 年代初湖里的鱼快绝了。他年轻时见过湟鱼洄游，说是 ' 像黄河水一样涌 '，后来只能在岸边捡冻僵的小鱼苗。"   正说着，监测站的李娟抱着记录本走来，红马甲上还沾着草籽。"马师傅，您看这组数据。" 她翻开本子指着曲线图，"2000 年湟鱼资源量不到 2000 吨，现在已经 12.03 万吨了。"   马德明眯着眼数着上面的数字，突然笑出声："小李姑娘，这数要是搁当年，能把湖边的帐篷都撑破了。85 年我跟着爹捕鱼，一网下去能捞三百斤，现在倒好，鱼多了反倒没人敢碰。"   李娟指着岸边的铁丝网："上个月刚换的新型围栏，带震动报警的。" 她拨开丛丛红景天，露出埋在地下的传感器，"现在偷捕者一靠近，监测中心三分钟内就能收到警报。"   扎西突然往远处一指，几个戴红帽的志愿者正在给牧民分发宣传册。"那是西宁来的大学生，" 他发动摩托车，"上周有个甘肃来的游客想偷钓，被牧户家的娃发现，全村人骑着马追了三里地。"   马德明望着那些年轻的身影，突然说起 1998 年的冬天。"那天省里来的干部把所有渔网都烧了，火光映红了半边湖。" 他往湖里扔了块石子，惊起一群斑头雁，"有个老伙计舍不得渔网，抱着柱子哭，说全家就靠冬捕过活。"   "后来不是给安排了护鱼员的工作吗？" 李娟补充道，她的笔在本子上飞快滑动，"现在环湖地区有 237 名生态管护员，都是当年的渔民转过来的，每月能领 3000 块工资。"   扎西突然刹车，指着天空盘旋的渔鸥："快看，它们现在根本不用费劲找食。" 他从车斗里拿出望远镜，"前年鸟岛的繁殖种群还不到五千只，今年已经超过三万了。"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暖，卓玛挎着糌粑篮子经过，藏青色的藏袍上绣着繁复的云纹。"马阿爸，尝尝我做的曲拉。" 她掀开蓝布，露出奶白色的奶渣，"昨天我儿子在河边捡到条受伤的湟鱼，抱着跑了二里地送到监测站。"   马德明捏起一块曲拉，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时候卓玛阿妈总把湟鱼晒成鱼干，挂在帐篷顶上。" 他嚼着奶渣，声音混着奶香，"有年雪灾，全村人就靠那些鱼干活命。"   "阿爸说那是造孽。" 卓玛往湖里撒了把青稞，引得小鱼纷纷跃出水面，"现在寺院的阿卡们都说，湟鱼是青海湖的灵物。去年转湖节，好多人还往湖里撒鱼苗呢。"   李娟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她按住按钮回话："收到，马上过去。" 合上对讲机时，她脸上带着兴奋，"布哈河那边发现大规模洄游群，估计有上万尾。"   扎西发动摩托车："我得去看看，别让水鸟啄得太厉害。" 他临走时回头喊，"马叔，晚上到所里喝两杯，我带了互助酒。"   暮色像哈达一样铺满湖面时，马德明坐在监测站的火炉边，手里转着个磨得发亮的鱼形石头。"这是 83 年在湖里捞到的，" 他把石头递给李娟，"那时候以为鱼是老天爷给的，取之不尽。"   李娟摩挲着石头上的纹路，炉火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现在才明白，生态平衡比啥都金贵。" 她翻开相册，指着 2010 年放流的照片，"那年放了 500 万尾鱼苗，现在都长成大鱼了。"   门突然被推开，扎西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手里举着个 GPS 定位器。"刚抓到个偷捕的，" 他往火炉里扔了块牛粪，"带着电击捕鱼器，说是听说湟鱼值钱。"   马德明突然站起来，往炉膛里添了根柴。"该让他看看那些老照片。" 他走到墙角的展板前，指着 1995 年的湖岸线，"那时候水位比现在低三米，沙化的地方能跑汽车。"   李娟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湟鱼。"现在它们不仅是保护动物，" 她切换着幻灯片，展示着环湖生态的变化，"更是整个青海湖的生态基石。"   夜深时，三人走出监测站。月光下的湖面像铺满了碎银，湟鱼跃出水面的声音此起彼伏。马德明突然哼起古老的渔歌，扎西跟着用藏语和，李娟虽然听不懂，却觉得那旋律里藏着对生命的敬畏。   "你看，" 马德明指着水里的鱼群，"它们比谁都懂这片湖。"   远处的警示牌在月光下泛着蓝光，"保护湟鱼" 四个红字像跳动的火焰。或许正如当地牧民所说，当一种鱼能让所有人放下贪念，它就早已超越了食物的意义，成了刻在高原上的生态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