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年，李渊的夫人窦氏生下一个男孩，她看了一眼孩子立即说："这个孩子长得也太丑了，赶快把他扔掉！"乳母陈善意觉得他可怜，就抱过来自己养。然而几年后她却被这个孩子活活打死。 这孩子后来有了名字，叫李元吉。陈善意把他藏在府里最偏僻的柴房，用自己的月钱买米磨成糊糊喂。夜里孩子哭，她就抱着来回走，哼着家乡的小调——那是她没出嫁时，哄弟弟唱的曲子。有回窦氏路过柴房，听见里头有婴孩啼哭，皱着眉要进去看，被陈善意拦着说“是捡来的野猫下了崽”，才总算混过去。 李元吉长到五岁时，李渊偶然见了一面。那孩子光着脚在院子里追鸡，脸上沾着泥，却有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李渊忽然动了恻隐之心，让他搬回正院住。陈善意跟着去了，成了他贴身的乳母，只是这时候的李元吉，已经不是柴房里那个会攥着她衣角傻笑的孩子了。 他开始知道自己是王爷。下人们见了要磕头，吃饭要用银碗，连走路都得有人垫脚。有次陈善意见他拿弹弓打教书先生，上前拦了一句，他竟把弹弓摔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当年若不是我娘心善，你早被发卖到窑子里去了。”陈善意愣在那里，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刚长牙时，含着她的手指咯咯笑的模样，眼圈一下子红了。 真正出事是在李元吉十岁那年。他偷偷溜出王府，在城外赌坊输了钱，回来竟让贴身小厮顶罪。那小厮被打得皮开肉绽，陈善意看不过去，夜里在他房里磨墨时，轻声说：“王爷，做人得有良心。当年在柴房……”话没说完，就被李元吉抄起砚台砸在额角。 “别跟我提柴房！”他红着眼吼，“谁要听你说那些破事？我是唐王的儿子，不是柴房里捡来的野种！”陈善意倒在地上，血顺着鬓角往下淌，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出一个字。 第二天一早，陈善意的尸体被裹在草席里抬出王府。抬尸的老仆说，她手里还攥着块半旧的虎头帕子，是当年给李元吉做的，洗得发白了还舍不得丢。 后来李渊知道了这事，也只骂了李元吉一句“顽劣”，赏了陈善意家人二十两银子。没人再提起那个在柴房里救过王爷的乳母，就像没人记得，李元吉小时候总在梦里喊“娘”，喊的其实是陈善意。 武德四年，李元吉跟着李世民打洛阳。夜里扎营时，他忽然让侍卫找块虎头帕子来。侍卫们翻遍了行囊也没找到，有个老侍卫壮着胆子说：“王爷忘了？当年陈嬷嬷……”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那天夜里，李元吉独自坐在帐外，听着远处的更声，手里捏着块玉佩——那是陈善意用三年月钱给他买的，说能辟邪。 这世上最凉薄的，从来不是血缘，是人心。陈善意用十年真心，养出了个白眼狼；窦氏一句“太丑”，却成了李元吉一辈子想摆脱的阴影。他后来总说自己容貌堪比潘安，却在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柴房拆了个干净。好像拆了那间屋子，就能拆了那段被嫌弃、被拯救的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