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同事，老婆撇下他和10岁的女儿，还有瘫痪在床的婆婆不顾，和一个外来生意人私奔了。女儿正在上学，无人照顾，他情绪低落到了冰点。 阳台上的校服 周三傍晚去接孙子，在小区门口撞见小伟。他蹲在垃圾桶旁抽烟，脚边堆着三个泡面桶，10岁的彤彤背着书包站在旁边，校服领口歪着，红领巾系成了死结。 "小伟，咋不回家？"我递过去瓶矿泉水。他猛吸一口烟，烟蒂烫到手指才惊觉，慌忙用脚碾灭："张叔，家里......乱。" 一、空荡荡的衣柜 这事要从上周说起。小伟媳妇留下张纸条就没了踪影，上面就五个字："我走了勿念"。后来才知道，是跟个浙江来的生意人跑了，据说那人开着辆黑色轿车，上周在菜市场门口等过她三回。 我跟儿子去小伟家帮忙时，推开主卧门就愣住了。衣柜右侧的格子空了大半，原本挂着的连衣裙、高跟鞋全没了，只剩几枚孤零零的衣架晃悠。彤彤抱着个布娃娃站在门口，突然说："爸爸，妈妈的香水味没了。" 小伟他妈瘫在里屋的床上，听见动静哼哼起来。老太太前年中风后就不能说话，全靠儿媳妇伺候。现在小伟得两头顾——早上五点起来给老太太擦身喂饭，送彤彤上学，再赶去工厂上班；中午午休跑回家给老太太翻身子，晚上接了孩子还得洗衣做饭。 "昨晚彤彤发烧，我抱着她去医院，回来发现妈尿了床。"小伟蹲在地上擦老太太的床单，眼泪砸在污渍上，"我这日子，过成啥样了......" 二、系不好的鞋带 彤彤这几天总迟到。班主任给小伟打电话，说孩子上课总走神，课本上画满了小房子。我去学校接孙子时，看见彤彤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盯着别的同学被妈妈搂着系鞋带。 "彤彤，张爷爷送你回家。"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妈以前也给我系鞋带，她系的是蝴蝶结。"我蹲下来帮她系，手指笨得像根木棍，折腾半天还是个死结。 小区里的婶子们看不过去，轮流来搭把手。三楼的李阿姨每天早上过来给老太太擦身，五楼的王姐接彤彤放学，顺便带份菜过来。昨天我老伴包了饺子，让我给送去，小伟刚下班进门，正对着镜子揪白头发，才三十出头的人，鬓角都霜白了。 "叔，我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彤彤。"他把饺子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我没本事留住她......"我拍着他的背，想起三十年前我下岗那会儿，也是这样抱着头哭，是我老伴一句句劝："天塌不了，有我呢。" 三、晒在阳台的校服 今天早上路过小伟家楼下，看见阳台上挂着彤彤的校服，洗得干干净净，领口熨得笔挺。小伟正站在窗口给老太太喂粥，彤彤趴在桌边写作业，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去，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张叔早！"彤彤看见我，举着作业本跑过来，"老师夸我字写得好！"小伟也探出头，眼睛里有了点神采："厂里领导说可以调我去后勤，能兼顾家里。" 李阿姨提着菜篮子上楼，看见我就笑："你看小伟家这阳台，晾满了衣裳，多像个家了。"可不是嘛，老太太的褥子、彤彤的校服、小伟的工装，在晨风里轻轻晃悠，像一串打不败的小旗子。 傍晚的云霞红得发烫，彤彤在楼下跳皮筋，小伟扶着他妈在轮椅上晒太阳。有个婶子喊："小伟，今晚来我家吃，包了你爱吃的韭菜馅饺子！" 小伟笑着点头，给他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风里飘着饭菜香，我突然觉得，有些离开或许不是结束，就像这阳台上的衣裳，哪怕被雨淋湿过，晒晒太阳，照样能发出暖烘烘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