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的一大哥，今年40岁，热射病走了，大哥在工地干活，一天300块，舍不得休息

我们村的一大哥，今年40岁，热射病走了，大哥在工地干活，一天300块，舍不得休息一天，那几天热的非常极端，36度，大哥还是去干活了，谁劝都不听，干到中午就晕倒在工地上，送医院的时候，嘴，鼻子都出血了。 送他去医院的工友说，那天上午太阳把钢筋晒得发烫，他还在脚手架上绑铁丝，汗顺着安全帽带子往下滴，滴在铁板上“嗞”地一声就没了。有人喊他下来歇会儿，他抹了把脸笑：“我家小子下个月要交学费，多干一小时是一小时。”谁都知道他那小子在县城读重点初中，听说成绩拔尖，是他逢人就夸的骄傲。 大哥媳妇接到电话时正在菜园摘豆角，竹篮还没装满，手机“啪”地掉在泥地里。她疯了似的往村口跑，鞋跟陷进田埂里，光着脚继续跑，脚心被碎石子划出血也没知觉。到了医院，医生隔着玻璃指给她看抢救室里的人，说体温已经烧到42度，器官开始衰竭。她扒着玻璃哭，声音都劈了：“他早上出门时我还煮了鸡蛋，说让他歇会儿再吃，他说等中午……” 消息传回村里时，太阳正毒得厉害。二婶端着洗衣盆站在井边，手里的棒槌“咚”地掉在盆里：“前天我还见他在小卖部买藿香正气水，说备着以防万一，怎么就……”话没说完就红了眼。村里谁不知道他省，夏天舍不得买瓶冰汽水，总带个玻璃瓶装凉白开，瓶口都磨出了毛边；工地上的盒饭他总挑最便宜的素的，说晚上回家媳妇会给炖肉，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媳妇总把肉留给孩子。 傍晚时他儿子从县城赶回来，瘦高个，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校服领口还别着“三好学生”的徽章。孩子没哭，就站在抢救室门口，攥着书包带子问：“我爸是不是太累了？他说等我考上高中，就带我去游乐园。”旁边的工友别过头，看见孩子书包侧面挂着个旧玩偶，是去年大哥在工地捡的，洗干净了给孩子当生日礼物。 夜里医院走廊亮着惨白的灯，大哥媳妇摸着他从工地带回来的工牌，上面还沾着水泥印。工牌背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8月15日，小子生日，买个篮球。”那天正是他出事的前三天。她想起早上他出门时，她往他兜里塞了包纸巾，说天热擦汗用，现在那包纸巾还在他裤兜里，被汗浸得软塌塌的。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人都来帮忙。有人去工地帮他收拾东西，铺盖卷里裹着件旧衬衫，袖口磨破了边，口袋里有张揉皱的缴费单，是孩子的补课费。还有个小本子，记着每天的开销：“早餐2元，馒头；午餐8元，素菜；给娃买笔5元。”最后一页写着：“还差3000元，够娃半年生活费。” 出殡那天没那么热了，飘着点小雨。他儿子捧着遗像，照片上的大哥穿着工装，笑得一脸黑，是去年工地评优时拍的。送葬的队伍里有不少工友，有人带了瓶冰红茶，放在他坟前：“哥，你总说舍不得喝，现在尝尝。”还有人塞了个红包给孩子，说这是大哥之前帮他带班应得的工钱，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是他们凑的。 他媳妇把他的工牌别在孩子书包上，说：“你爸没走完的路，你替他走。”孩子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扉页写着：“爸爸说，读书能坐办公室，不用在太阳底下晒。”那天下午，孩子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窗外的蝉鸣聒噪，他却写得很认真，笔在纸上沙沙响，像有人在耳边轻轻说“慢点写，爸看着呢”。 后来工地上换了新的降温规定，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不准开工，还备了绿豆汤和遮阳棚。工友们喝着汤，总有人提起他：“要是那时候有这规定就好了。”有人看见他媳妇去镇上摆摊卖菜，筐里的豆角码得整整齐齐，有人多给几块钱，她总要找零，说：“我家男人这辈子不爱占人便宜，我不能坏了他的规矩。” 上个月村里收玉米，她带着孩子在地里忙，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掰玉米，累了就坐在田埂上，拿着大哥留下的旧草帽扇风。风吹过玉米叶，沙沙地响，孩子突然说：“妈，我好像听见爸说话了，他说玉米熟了，今年能卖个好价钱。”她直起身，抹了把汗，看见远处的夕阳把云彩染成金红色，像极了大哥每次收工回家时，脸上被晒出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