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曾听人说司马懿有“狼顾之相”，便起了好奇心，想检验一下。某一天，司马懿背对着曹操向前走，曹操突然开口：“仲达，等一等！”司马懿猛一回头，果然露出了“狼顾之相”，他的脸向后，身子却面向前。曹操被他这模样吓了一大跳，骤然对他起了杀心。 那天夜里书房里灯影摇晃，曹操盯着案头的竹简愣神。伺候的婢女端着茶水进来，被他挥手轰了出去。他脑子里全是司马懿扭着脖子回头那个画面——肩膀没动，腰杆挺得笔直，整颗脑袋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活像只夜里觅食的野狼。外头梆子敲了三下，曹操摸出贴身匕首往案上一插，刀刃颤巍巍晃出青光。 第二天早朝司马懿照常站在文臣队列里，低眉顺眼跟个鹌鹑似的。曹操眯着眼睛从上首往下瞅，突然觉得这人后脖颈子特别扎眼。司马懿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冷不丁抬头冲他笑，笑得眼尾褶子堆成菊花瓣，倒把曹操惊得手一抖，差点碰翻酒樽。 散朝后曹操把郭嘉留在殿里。俩人对着沙盘推演半天军情，曹操突然拿棋子敲了敲冀州那块地界："奉孝，你说这天下有谁能把脖子拧成麻花看人？"郭嘉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黑子啪嗒掉在兖州境内。 没过几天许昌城里传开个新鲜事，说校事府的密探半夜往司马家房顶上窜。司马懿倒是稳当，照旧天不亮就爬起来练五禽戏。有次在院子里打拳，房梁上突然摔下来个黑衣人，他居然还能慢悠悠打完最后一式，蹲下来给那人塞了块碎银子："告诉丞相，瓦片该换了。" 曹操捏着密报气得直乐。案头堆着弹劾司马懿的奏章，有说他祭祖时穿错礼服的，有说他书房里搜出谶纬书的。最绝的是夏侯惇递的折子，说司马懿上个月在城门口买烧饼没给钱——这招数糙得曹操都看不下去。 秋猎那天司马懿被安排跟着曹丕。林子里窜出只白额猛虎，曹丕的坐骑当场惊了。谁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司马懿突然从马背上弹起来，整个人横着飞出去拽住缰绳，落地时袍子下摆被树枝划得稀烂，怀里还抱着吓懵的曹丕。曹操策马赶到时，正看见司马懿跪在地上请罪，额头磕出血印子。 那晚庆功宴上曹操亲自给司马懿斟酒。琥珀色的酒浆在月光下晃啊晃，司马懿接杯时手抖得厉害，酒水泼湿半边袖子。曹操盯着他仰脖喝干的喉咙，突然想起年轻时在洛阳街头斗鹰，那些熬出来的猛禽眼神就这么闪闪烁烁。 转过年来春耕大典，司马懿主动请缨去督修水渠。三个月后他回来复命，黑得跟块炭似的，官袍下头露出半截生满痱子的脖子。曹操带着群臣巡视新渠，看着渠水哗啦啦浇进干裂的田地，突然扭头问："仲达，这水能流多久？"司马懿正弯腰试水温，闻言整个脊梁骨都僵了："丞相修的是万世基业。"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头风发作得厉害。有回半夜疼醒，恍惚看见床头立着个人影，伸手要抓剑才看清是司马懿捧着药碗跪着。外头暴雨砸得屋檐噼啪响，曹操就着司马懿的手喝药，突然发现他后脑勺有撮白头发特别显眼。药碗见底时曹操叹了口气："孤要是年轻十岁......"话没说完，司马懿的额头已经贴在了地上。
